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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犯在弥留之际自述其乃以往的方城知县,声称自己在作知县时发觉方唐于方城县衙门内外勾结,胁迫长官、鱼肉百姓的奸谋,欲待治方唐之罪,却没想到方唐在方城只手遮天,反而将其陷害。不但如此,他还说在任时有小吏威胁他与方唐同流合污时曾说在他之前方唐就已经杀害一位县令,陷害了一位知县。”
“因为此事实在骇人听闻,其人又言有据可查,因此警察司便着人往方城暗访,发现这方家在方城确是一手遮天,不但方城良田尽归其亲戚,而且衙门胥吏皆是其姻亲。方城百姓只知有方家,不知有知县,更不知有朝廷!方唐及其亲戚罪行不胜枚举!因方城知县以不能治方唐,反被其胁迫,而方唐在方城为祸三十年却逍遥法外,必然是有依仗的,比如。警察司查知其去年光是送往唐州州衙的孝敬就不下四千贯。因此臣以为此事已经不能依靠地方衙门,只能直接调派警察司人马直接查案。前日,最新的审问结果已经送到警察司,方唐的同党已经承认谋害两任知县,一名主簿,一名县尉之事,其他还有些事情暂未查实。”
听一个胥吏谋害了这么多官,而且能胁迫长官,实在骇人听闻。殿中的官员们都看向了匡约。
他们也是官,很多也是从知县作起来的,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一个下贱的胥吏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迫害官员那是决不允许的。
特么的,真拿县官不当干部啊?这事儿只要警察司不是完全查无实据,那么这个方唐一家的命运就注定了。
匡约见气氛不太好,连忙说:“此事固然骇人听闻。但是为何要将人犯押到邓州审问,而且不许人探视?莫非是屈打成招?”
包拯看也不看匡约,说道:“方家在方城一手遮天。他有这么大的势力,而且连官都敢杀,又蓄养死士,匡御史难道不怕他劫牢?不允探视,是防止交通消息。匡御史也看到了,虽然捕了与方家有关联的百余口,可还是有人能弄出这万民书来。至于是否屈打成招匡御史不必担心,月初老夫请陛下降旨从大理寺借了六名官员一同前往审理这两个案子。若是匡御史还有疑惑,可以亲自前往督察。”
匡约看老包不动声色的样子,心知再问下去肯定也不会达到目的。因为这事儿捅到皇帝面前,那就是看皇帝和宰执们的态度。明显的包黑子的人品有保证,皇帝和宰相们自然更信他一些,这从几位相公到现在都不表态就能察觉出来。因此他果断的打住了,京西南路和唐州的孝敬毕竟还是没有前途重要啊。
文彦博见匡约打了退堂鼓,便问:“那荆湖北路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包拯便说起这个案子来,却是警察司去年在捕获一群杀人抢劫的蛮人之后审讯时得知有人曾收买他们杀死一个官员,然后顺藤摸瓜,查出澧阳军州胥吏在本县一手遮天,不与其同流合污的官员就会死于非命,有几件却是买凶杀人,可以查实。因此警察司这才雷霆一击,捉拿人犯进行审问。
这两件案子有个共同特点就是胥吏谋害长官。这帮当官的都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大多数都是从小官熬过来的啊——因此很多人心里其实觉得杀了这两个胥吏也好,管它有没有罪,杀鸡儆猴,让他们恨之入骨的小吏们也知道知道,官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于是这场弹劾就很和谐的收场了。
文彦博见时候不早,便再次说:“谁还有事?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这时候李不弃却朗声说:“臣有一事要奏!”
文彦博愣了一下,只好允了。李不弃出班奏道:“适才说起这两个案子,臣有一事不吐不快。这两个案子中皆有官员为国家为百姓不与奸人同流合污被害身死。此皆忠烈之人。臣以为,为陛下应表彰这样的官员,当建忠烈祠祭奠,以激励后人………”
文彦博和庞籍他们不由目瞪口呆:怎么会又两个案子跳到建忠烈祠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