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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朱厌所料,惠宓久伤不愈确实与郁旸涎有关。自那日在北郊深山之中与妖邪之物交手,郁旸涎便觉察到那股气息与惠宓住处的颇为相似,他之所以按兵不动,便是在利用从洛上严身上得来的妖邪之气日日纠缠惠宓。
当日郁旸涎前往云来坊,一是探看洛上严的伤情,二是相约宫探魏宫,三则是收集洛上严身上残留的妖邪之气。只要洛上严的伤势没有痊愈,那丝妖气便不会消散。是以他有意在云来坊多做停留,只为尽量收集残留在洛上严身上的妖气。
郁旸涎所料丝毫不差,洛上严身上的妖气与他从惠宓住处收集来的气息如出一辙,这就证明了惠宓就是当时在北郊袭击他与洛上严的妖物。而现今惠宓入了魏宫,他无法立刻采取行动,便想要通过催动自己已经掌控的妖邪之气,联通至惠宓,对其进行持续的滋扰,致使她不堪忍受而露出马脚。
虽然郁旸涎已经知晓魏宫中发生的宫女失踪案件,但这等宫闱秘事若无人与他提及,他并不便开口。因此他在相府逗留数日,都在等待惠施行动,不过显然一切并不顺利,惠施近来忧忡多虑,总是长吁短叹。
郁旸涎知道不可再坐以待毙,便决定先发制人。这一日,他见惠施朝会归来,虽前去拜见,并提出要离开大梁之词。
“贤侄这就要走?”惠施惊道。
“已在惠相府中叨扰多日,我还要为魏王去寻找阴阳鱼灵骨,只有半年时间,很是紧迫,是该动身了。”郁旸涎道。
惠施遗憾,无奈至极竟拍腿长叹,道:“只怕贤侄还未寻到那阴阳鱼灵骨,这大梁就先出了祸事了。”
“惠相所言是为何意?”郁旸涎明知故问道。
一旦想起当时在魏宫中魏王与公子卬一唱一和的情景,便有深重的无力之感袭来,令惠施哀叹不止。
郁旸涎暗道惠施一心为国却落得这步田地,心中不免生出恻隐,虽是假意询问,倒也当真带着几分关切,道:“惠相有难处可对我说,我必定竭力相助。”
惠施抬眼去看身前的少年,见他拳拳热心,一时竟觉得心酸非常,不由拉起郁旸涎叹道:“魏国尚有如贤侄一般的有识之士,吾心甚慰。”
“惠相有话大可告知于我,我虽力薄,也必定全力以赴。”郁旸涎郑重道。
惠施便将当日情景都与郁旸涎说了,道:“我王心存仁义,因与公子卬亲故,所以一再骄宠。那公子卬善于攻心,便抓着我王软肋一同奉承。过去出兵伐秦,都是因那公子卬教唆,兵败之后,他又推诿罪责。当初他被擒于卫鞅之手,致使我国割地的丑事,竟是都忘了。”
惠施未曾留意在自己话语之间郁旸涎的神情变化,只是发现这少年不知为何出了神,便去唤他。待郁旸涎回了神,他恳求道:“老夫有一事,想请贤侄帮忙。”
郁旸涎收起神思,认真道:“惠相但说无妨。”
“我想请郁贤侄进入宫中查探一番,看看是否当真有妖魔在我魏宫出没,也好让我有所应对。”
郁旸涎终于等来如此时机,心中窃喜,却依旧故作沉重,问道:“惠相是要我私探魏宫?”
此事本于理不合,但他切实担心宫中安危却不便插手,迫于无奈才请郁旸涎出面。
郁旸涎假作思量之态,便是要惠施心急。但见那一国丞相急色已露,他才道:“收服妖邪本就是我太虚家弟子应尽之务,如果当真有妖物出没,危害时间,我必当尽力将其制服。不过,我有一件事,也想请惠相助。”
“贤侄当说。”
“我与魏王有约,半年之内寻找到阴阳鱼灵骨呈上,否则提头来见。但如果现在要探查魏宫妖物,先不论要多久才可解决此事,这也必定影响了我去寻灵骨一事。半年之期本就仓促棘手,若是再插入其他事务,只怕我当真要交出项上人头了。”
惠施安抚道:“贤侄只管放心,只要你答应于我,探查清楚宫中之事,寻找阴阳鱼灵骨一事,我必定会向大王请求宽限时日。如果当真收服了妖魔,我王又怎会亏待恩人?”
得惠施如此承诺,郁旸涎便不再推脱。
然而未免节外生枝,惹恼魏王,惠施叮嘱郁旸涎道:“郁贤侄入宫之时请务必小心谨慎,别留下蛛丝马迹,免得授人以柄。”
郁旸涎满口答应,送走惠施之后,他便即刻去找洛上严,两人约定入夜之后即入魏宫。
宫中守卫森严,寻常人难以入内,尤其在公子卬接管魏宫守卫军之后,把守力度更胜从前。
郁旸涎早就将魏宫地形图熟记于心,并记住了守卫换班和经过各处的时间,因此他带着洛上严在魏宫之中穿行自如,如入无人之地。
洛上严并不知郁旸涎从自己身上收集妖邪气息之事,只当他今日是来追查那妖物的,虽然心底隐有不安,但为了郁旸涎和自身所图,他还是决定与这少年同行。此时他跟在郁旸涎身后,时刻关注着周围随时可能出现的宫中守卫。
正在夜幕下穿行,体内的异样感受忽然而至,他不由停下脚步,稍作缓和。
郁旸涎见状便知洛上严遭遇了与在北郊深山中一样的感觉,他便更肯定此人与那妖邪之气的关系。然而未免被发现,他与洛上严道:“你若不适,且现在此处歇息,我前去查看,稍后回来与你回合。”
洛上严点头,目送郁旸涎隐身于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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