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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未有半分减弱,郁旸涎感觉到在这封印之内绝对还有其他力量在暗中为九婴提供帮助,否则大羿神力不会不能将其束缚,然而他却不能知道究竟是何人从中作梗。
郁旸涎不得已再次祭出圣旋解生印。符印打入妖火之际,虽被迅速燃烧殆尽,他却也能从九婴登时发出的惨叫声中判断出这凶兽必然也受到了重创。
就在圣旋解生印行将彻底被焚毁之际,郁旸涎立即调动内息,以自身七成功力输送灵力作为重击,打在符印残痕之上。
整个空间由此发出剧烈震动,九婴的叫声也更加凄绝可怖,并且随之带动起一股令人几乎难以抵抗的强大力量,冲击着正在试图通过圣旋解生印逼出九婴现形的郁旸涎。
郁旸涎一面遏制着想要借助这次强烈震动而暂时退去的九婴,一面还要在这股仿佛足以震天撼地的冲击中稳住身形,但有一方松懈,他便可能要更久地困在这封印之中,不知何时才能出去。
然而强劲的力量冲撞在不久之后就让郁旸涎难以一心二用,他却依旧固执着不肯就这样放弃可以逼出九婴的机会。
就在有一股力量隐藏其行试图偷袭郁旸涎之际,洛上严及时出手,将其阻挡。两股真力彼此撞击的瞬间,加剧了整个虚空境地的震动,也仿佛再次诱发了洛上严体内的血魂之力。
郁旸涎感觉到玄袍少年的出现,正回头时,发现洛上严的双眼又成了赤红之色,那似是对一切不含情愫的双眸让他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血魂中所蕴含的正是断绝一切情念的上古神力,让洛上严变得强大的同时也去除了他内心的七情六欲。
“洛兄……”郁旸涎低声道。
这一声极轻,然而依旧飘入了洛上严耳中。他循声回头,然而那一双赤红的双眸里却没有丝毫往日的情谊。他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表情回应了郁旸涎的低唤,从那白衣少年身上收回目光时,他却忽然仰天长啸。
这一声与九婴的惨叫混合在一起,两股力量彼此融合又相互排斥。而原本被黑暗笼罩的虚空之境在血魂力量的膨胀之下逐渐被金光充斥。
郁旸涎借着尚未盛极的光线终于看见了九婴的真形,尽管如今只余一头,但那形似婴儿却狰狞扭曲的表情已是让他吃惊不已。而也就是在这惊诧之后的瞬间,郁旸涎一手捏诀,幻化出灵剑,径直刺向圣旋解生印在烈火中的还未消失的残影。
九婴之声由此又尖锐不少,更有震耳欲聋之势,那团火也似是活了一般,火花四溅,有不少火星溅去郁旸涎身上,将白衣一点点蚕食烧毁,甚至想要将这少年慢慢吞没。
火势在衣上蔓延亦不能让郁旸涎在此刻收手。炽烈之感逐渐加强的同时,郁旸涎还感觉到有温热气息正在将他包围。他无法判断随着金芒而来的这种感受最终带来的究竟是彻底毁灭还是其他结果,但确实在这一刻,这种感觉缓解了火势在他身上灼烧的痛苦,并且伴随着逐渐强盛的金芒,虽有的感知都仿佛被逐渐抽离,就好像当初在沁尧山中那般。
当郁旸涎从昏迷中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身在客栈之中,而靳帛符正守在自己身边。
见郁旸涎醒转,靳帛符惊喜道:“郁师兄你醒了。”
郁旸涎只是觉得有些疲惫,缓缓坐起身,问道:“你在既黎山下找到我的?”
靳帛符不知郁旸涎为何会这样问,但的确如郁旸涎所言,他两天前在既黎山下发现了昏迷的郁旸涎,因此点了点头。
回想了当初在桂陵发生的状况之后,郁旸涎苦涩道:“没有找到洛兄?”
“不。”靳帛符才作答,便见郁旸涎眼底惊喜,他继续道,“佐梁君当时就和你在一处,不过他到现在还未醒来。”
于是郁旸涎前去看望洛上严,又等了三天,才等到洛上严醒转。
“我昏睡了多久?”洛上严醒来之后便这样问道。
“五天。”郁旸涎沉色道,他内心关于这次在既黎山封印中发生的事件心存疑惑,却知道如今并不是提及这些的时候,故他稍作沉默之后,道,“这两天我和靳师弟已经对既黎山进行了仔细的查看,已经丝毫感觉不到大羿封印的存在。”
当时在封印内部发生的一切就如同在沁尧山中那样,在郁旸涎和洛上严的脑海中被彻底抹去。也因为有了之前的经历,他们对这一次结果并再没有如当初那样的意外。
洛上严在休养一段时间之后,亦对既黎山中的封印进行了感应,同样也没有觉察到一丝大羿的体系,血魂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反应。由此他最终判断,金芒将虚空之境彻底吞没之际,九婴和设下的大羿封印便随之消散,如同封豚和既黎山的封印那般,最终消失在千万年后的时间中。
郁旸涎离开马陵时,张仪依旧忙碌于北郊灾民的搬迁事宜中。
少年将行,张仪与他道:“郁兄弟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郁旸涎不知张仪这句话究竟代表了什么,故开口问道:“张子想要与我在何处再会?”
张仪笑而不语,故作神秘道:“时机若至,自当相会。”
张仪曾说过想去秦国一观,然而他毕竟身为魏人,也并非没有家国之情,再者如今世道,外出游学之子举不胜举,如张仪这样的性格,还当真说不准将来他会去哪一国。今日他既然这样说,郁旸涎也不再强求,道:“张子,后会有期。”
郁旸涎见一旁的靳帛符此刻正沉默,他虽上前道:“靳师弟将回太虚山,多多保重。”
“我……”靳帛符吞吞吐吐道,“我暂时还没有要回去的打算。”
“为何?”
“北郊灾民一事还未完全定下,而且如你所言,马陵之事还有蹊跷,我想再调查一番,所以会晚些时候再回去。”靳帛符道。
“那我有一事,想请靳师弟代劳。”
靳帛符笑道:“只要能够同行,我会尽力保护张子的,师兄放心。”
郁旸涎闻言浅笑,再与二人告辞之后便驾马前去追赶先行的洛上严。
“你的靳师弟还要留在马陵?”洛上严问道。
郁旸涎点头。
洛上严嘴角微微扬起,笑容微妙,大有早知如此的意思。他再去看郁旸涎,问道:“郁兄下一站要去往何处?”
郁旸涎未立即作答,而是买了个关子道:“到了自然就知道。”
洛上严起初有些意外于郁旸涎的回答,稍后却也释然,道:“好一个到了自然就知道,那就烦请郁兄在前引路,我随你走就是。”
郁旸涎就此一夹马肚,在午后阳光之中先行于洛上严,听着那人在后头唤他“郁兄”,他却不作回应,只向着下一个要去之处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