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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了。”
苏画拍开他的手:’再揪弹簧就坏了。’
易沉楷又恶作剧地故意使劲揪了两下。
苏画瞪着眼怀疑,这个坏孩子,真的是刚才那个城府难测的老板吗?
不过,也好,就让他在自己身边,做个快乐的淘气包吧。她宠溺地笑。
忙了一年到头,总算放假了,两个人都有些懒懒散散的。在苏画住的地方附近随便吃了点饭,去小区门口的影碟店租了两部电影,在超市买了些零食水果就回家去了。
路上,易沉楷一手牵着苏画,一手提着那些零杂的方便袋,心里有居家的温馨感觉。
到了家,易沉楷去放碟,苏画在厨房里洗水果,淅淅沥沥的水声,让易沉楷心里的温馨更深,他微笑,两个人一起过闲适的小日子,原来这样舒服。
苏画把水果摆上茶几,电影已经播完片头介绍。两个人挤在沙发上看电影,像两只腻在一起的猫。
易沉楷的下巴靠在苏画头上,吻着她身上的味道,趁她看得入迷,偷偷吃她手里剥好的花生米。
等苏画想起来吃花生的时候,发现掌心已经只剩下最小的一粒。她对那个偷嘴的人瞪眼:“你不知道自己剥啊,懒猪。”
反正已经被发现,易沉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开始教导苏画学习做女人的准则:“你知道人家的女人都是怎么做的吗?”
“嗯?”苏画眯起眼。
易沉楷往苏画的腿上一趟,对她眨眨眼:“你现在应该翘着兰花指,把提子剥好,然后喂到我嘴里。”
苏画皮笑肉不笑:“我是不是还应该问,老爷,甜不甜?”
易沉楷厚脸皮地点头:“孺子可教也。”
苏画送给他一个妩媚的笑,然后用娇滴滴的声音说:“老爷,那我给您削个苹果好不好啊?”
易沉楷很开心地答应:“好啊好啊。”
可是这个苹果实在削得太惊险,易沉楷眼看着那把银亮锋利的水果刀,在他鼻子上方不到两公分的地方飞舞,刀光剑影,眼花缭乱,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未免被毁容,他迅速推开苏画坐起来,谄媚地笑:“乖,宝贝,还是我削给你吃吧。”
苏画冷哼一声,把刀子扎到苹果上,连刀带苹果丢给了他。
以为还在万恶的旧社会呢,跟她玩这样男女不平等的戏码!
易沉楷削完苹果,很主动地递到苏画嘴边,苏画毫不客气地大咬一口。易沉楷也赶紧咬了一口,两个人就这样像两只虫子,咔嚓咔嚓地吃完了整个苹果。
最后一口,易沉楷慷慨地留给了苏画。
然后,他趴在苏画肩上笑:“我还想吃苹果怎么办?”
此时电影正放到关键阶段,苏画心不在焉地回答:“那就吃呗。”
可是,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人握住,某人吻住了她。她口中还留着苹果的甜香,让他回味悠长。
沙发很软,像床。
床上的吻,自然不可能轻易了事。
易沉楷心里的热焰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
电影里也正进行到甜蜜的情节,音乐缠绵悱恻。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沙发上的两个人影叠在一起。
不像醉酒那次的模糊和朦胧,这一次的感觉,这样清晰。当易沉楷的手划过苏画的肌肤,她的身心,同时起了一阵战栗,她想要不发出声音,却控制不住自己……
而她的声音,就像最强的催化剂,更将这个化学反应,引向了高峰。
易沉楷的唇,不再满足于吻她的唇,而是滑向了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苏画颤抖着想要阻止他,却发现自己全身虚软无力,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可惜,易沉楷在某方面的运气,总是很背。
就在他快要攻克最后的关卡时,苏画的手机响了。原本悠扬的音乐声,此时却像晴天霹雳,炸醒了苏画,僵硬了易沉楷。
老天,居然是家里打来的。
这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跟男朋友亲热时,接到老妈的电话!
苏画做贼心虚地将衣服整理好,才敢伸手接电话。
苏妈妈很奇怪:“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太吵……我……刚才没听见。”苏画的声音还是有点发颤。
不甘心的易沉楷,此时腻在苏画旁边,手还在她的腰间滑动。苏画只能拼命按住他的手。
易沉楷很不满,报复性地故意咳嗽两声。
苏妈妈听见了,警觉地问:“画画,你身边怎么有男的的声音?”
这个坏东西!苏画恨得一脚踹过去。
“我……我跟朋友在外面聚会。”苏画从小到大,没对妈妈撒过谎,有点结巴。
“画画,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了怎么还能跟男的呆在一起,交朋友也要有个限度。”苏妈妈的语气里,已经带着些责备。
苏画不敢吭声。
苏妈妈的语气放缓了些:“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画瞟了一眼在一边偷笑的易沉楷,故意提高声音:“我今天已经放假了,明天就回来。”
顿时,易沉楷的偷笑僵在了脸上。
等苏画挂了电话,易沉楷爬过来,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你回家了,我怎么办?”
“凉拌。’苏画气呼呼地站起来赶人。
易沉楷被苏画拖着推出了门:“回你的家去,我妈说了,女孩子家不能这么晚了跟男人呆一起。“
易沉楷万分懊悔自己刚才自掘坟墓的愚蠢行为。
他推住门框,做最后的努力:“画儿,你最善良了,不要这么早回去好不好?“
早知今时,刚才捣乱的时候干嘛不想清楚后果?
苏画又好笑又好气,给他留了一线生机:“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易沉楷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决定明早天不亮就来堵门。
他走了,苏画关上门,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只要想到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个城市,心里就会疼。她走了,谁来陪伴孤单的他?
第二天苏画一大早起来,给妈妈打电话,违心地撒谎,说临时通知要加班几天。
妈妈奇怪地问:“去年怎么就没加班呢?“
苏画只好回答:“我现在是总经理秘书,所以比去年要忙。“
妈妈想到女儿升职了,开心之余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嘱咐她尽量早点回来。
苏画愧疚地问:“你跟爸想要什么,我买了带回来。“
“我们什么也不需要,你别乱花钱。“苏妈妈赶紧阻止。
苏画只觉得心里发酸,他们家境普通,父母一生节俭,一分一毫省下来的钱,都以她的名字存在银行里。妈妈早到了该保养的年纪,却仍旧用着从超市里买来的护肤品。爸爸也是永远用着他的老旧剃须刀,不舍得换个电动的。去年春节的时候,她给父母包了个红包,可是妈妈转手就又给她存了,舍不得花她一分钱。
那么,今年她干脆直接给父母买好礼物带回去,也许换来一声责备,她却知道,他们的心里,一定是欢喜的。
刚跟家里打完电话,门铃就响了,苏画微笑,知道一定是某个人,怕她私逃,逮人来了。
打开门,她倚在门框上,看着易沉楷:“干嘛呀?来给我送行?“
易沉楷假装没听见,搂着她往里走:“哎呀,在门口站了半天,好冷。“
他的身上,的确是冰凉的。大概真的是已经在门外站了些时候,怕影响她睡觉。
苏画心疼了,低斥:“傻瓜。“
“跟傻瓜在一起,很容易变成傻瓜。“易沉楷嘿嘿地笑。
苏画白他一眼,却还是偎在他怀里,帮他暖手。
易沉楷抱着她,轻声说:“其实我真怕今天一来,发现你已经人去楼空。“
“怎么会?“苏画的心里有些发酸,或许是因为小的时候,曾经被最爱的人背弃过,他的心里,一直是没有安全感的,害怕身边的人会走,会丢下他,所以他一直强硬地拒绝所有人的接近。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绝不会离开你。“苏画抱住他,对他许诺。
易沉楷在她的怀里安心了,把脸埋在她的颈间,低沉地叫她的名字:“画儿。“
现在他叫这个词,总是在“画’字的尾音后面,轻轻地打个卷,那个”儿“字就那样自然地被带出来,听起来那样亲密而特别。
全世界,他是唯一这样叫她的人,她是他一个人的画儿。
温存过后,两人出去逛商场。易沉楷一直耐心地陪着苏画在化妆品柜台前询问试用,又帮着给她爸爸挑选剃须刀。买完东西,易沉楷要帮她付钱,她却固执地不让,说这是她做女儿的孝心。易沉楷作罢,在一边看着她温柔地笑。
过后苏画又是满商场转,给她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买东西,连小堂弟小堂妹的玩具都没有漏掉,唯独没有易沉楷的。
他不爽地抱怨:“偏心。”
苏画贼笑,用他自己说过的话来打发他:“我不是把自己都送给你当礼物了么?”
易沉楷坏笑:“又没全部送给我!”
“色狼。”苏画微红着脸打他。
两个人正在打闹之中,突然看见迎面过来的两个熟悉的人,动作停了下来。
齐心悦的手臂上,还挂着绷带,秦棋提着东西走在她旁边。
苏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易沉楷的手,已经占有性地搂住了她的肩。
“你的伤……好些了么?”苏画镇定下来,轻声问齐心悦。
齐心悦这一次没有像往常那样排斥苏画,反而淡淡笑了笑:“好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可以拆石膏了。”
“哦。”苏画答应一声,就又没了话说。
身边的两个男人,表现得不大配合两个女人寒暄的客气场景。秦棋沉默地看着别处,易沉楷的手也是箍得苏画肩膀生疼。
再聊下去,也是尴尬。苏画对他们两人微微点了个头:“那我们先走了,你们逛吧。”
“好的。’齐心悦也点点头。
两对情侣,向两个相反的方向,背离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苏画老觉得秦棋和齐心悦之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因此快走到门口时,苏画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的背影,她终于反应过来,那两个人,没有牵手。
或许,只是她太敏感了吧,因为秦棋要提着东西,所以才没有牵齐心悦的手。
而苏画的回头,被易沉楷看在眼里,他的手从她肩上滑了下来,脸色也变冷了。
苏画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下台阶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说话,易沉楷闷闷地,心不在焉。
这时,一个男人对着苏画直冲过来,苏画被撞得叫了一声。
易沉楷赶紧将她揽住,怒视那个人:“你干什么?“
那人摆手赔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说完又继续向人群中挤去。
苏画突然发现有问题,一摸口袋:“我手机被他偷了。”
可是此时,那男人已经在人群中穿梭得不见了。苏画气得直跺脚。
苏画生气的样子,总是特别可爱。易沉楷忍不住笑了,抱着她哄:“算了算了,不就是个手机吗?”
苏画嚷嚷:“那是我刚上班的时候花了大半个月的工资买的呢,为这手机我都吃了好几天方便面。“
易沉楷看着这个搞笑的丫头,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我送个新的给你好不好?“
苏画听见这句话,脸上阴转多云:“真的?”
易沉楷捏捏她的鼻头:“就当我补给你的出差礼物。”
苏画脸上立刻阳光灿烂:“那倒也是,你还欠我的礼物呢。”
易沉楷直翻白眼,真是讨了便宜又卖乖的家伙!
买手机的时候,苏画根本不管功能,唯一的要求是颜色一定要是粉红色。
易沉楷无奈,这世上真的有KITTY猫吗?是的,就在他身边。
最后是易沉楷帮她挑的,粉得如同快要滴下来的草莓冰淇淋,可爱至极,而且是最新款。
苏画看了看价格,扯了扯他袖子:“太贵了。’
易沉楷却不以为意,指着旁边同款黑色的对售货员说:“再拿一个。’
苏画吐着舌头对易沉楷笑:“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侣手机吗?”
易沉楷敲敲她的头:“你太笨,怕你不会用,所以买个一样的好教你。”
苏画皱皱鼻子,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损她。
从手机商城出来,两个人手牵着手去对面那个熟悉的广场上去散步。
苏画拉着易沉楷的手,一路跑到某个点停下,仰起头笑着问他:“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易沉楷瞟了一眼远处的小店,微笑着回答:“怎么不记得?”
是的,这里就是他送她好鬼面具的地方。苏画又想起,那天晚上他揭开面具的一刹那,那样宿命的唯美。
就像太平遇到了薛绍,她也遇到了脱下面具的易沉楷。
只是太平公主和薛绍,那般美丽的相遇,却有着那样惨烈的结局。那么,他和她呢?
苏画望着远方的眼睛里,有了忧伤。
人生的旅程中,总是相遇,告别,再相遇,再告别,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陪你走到最后,往往在路途中,那些曾经牵过手的人,不知在那个时候,就松开了牵着的手,彼此失散了。
她曾经用了十年的时间,去等待江岷,等待自己长大。却在即将长大的时候,看见他和她所谓的好友,在她面前约会,亲密,甚至,她还做了他婚礼上的伴娘。
当她在最难堪的时刻,遇到秦棋。她真的以为,那是骑着白马来拯救她的王子。可是,她热切,他躲闪。她要永远,他不能给。到了最后,她才知道,原来他心里还有一段存在了二十年的爱情。花二十年的时间,去爱一个人,应该是爱到头发丝里了吧,谁能做时间的对手?
所幸,她遇见了易沉楷。其实,她早就遇见了他,只是她太笨,没有发现身边的凝望。
有句话说,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可是,他等了。他看着她为了别人徘徊,远去,又回来,只是温柔地站在原地等待,不离,不弃。
苏画转过头,看着易沉楷。此时的他,其实正在气闷,他以为,苏画眼里的忧伤,来自于和秦棋的再次相遇。
苏画微笑了下:“每段爱情,就像一本书,翻到封底,故事便结束了。现在,我和秦棋的书,已经合上了,而我和你的书,已经打开。”
说到这里,她轻轻叹息一声:“你说,我们的故事,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太过美好的故事,会不会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易沉楷的心,在她的话里舒展开,却又再次缩紧。
他抱住了她,说得无比肯定:“我们的故事,一定是HappyEnding。”
她回抱住他,在他怀里闭上眼。
但愿。
但愿永远是良辰美景,花好月圆。
再怎么磨磨蹭蹭,却还是到了不得不走的那天。
马上就是大年三十了,父母催促苏画回家的电话,也是一天紧似一天。
可是,一想到要把易沉楷一个人留下,苏画就怎么也走不了。
到了二十九的上午,苏画靠在易沉楷怀里发呆。
易沉楷的手指,慢慢绕着她的发尾。最后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回去吧,我已经帮你订好了今天下午的机票。”
苏画惊讶地抬起头看他,
他的眼神,那样不舍,可是,知道她下不了决心走,却又帮她偷偷订票,免得她为难。
苏画的眼里很快便涌上了泪水,她抱着他哽咽:“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易沉楷拍拍她:“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苏画听他这样说,心里更疼,习惯孤独,多么凄凉的习惯。
默默地吃过午饭,易沉楷送她去机场。
苏画在这个时候,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以前在车站,总是看见那么多情侣忘情拥抱接吻,当时她还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太不顾场合。
可是现在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在大厅里,她一直紧紧地靠在易沉楷怀里,易沉楷也不时低下头吻她的唇。
分别的时间到了,苏画眼圈红了,咬着唇站在易沉楷面前不肯走。易沉楷强忍不舍,笑着给她抹眼泪:“乖,再过五天,我们就又在这见面了。“
只是五天吗?为什么她觉得好像他们要分别五年?是不是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都是这么夸张?
苏画踮起脚,最后一次吻了他:“我走了,会每天想你的。“
苏画走了。易沉楷一个人开着车,在城里四处转悠,没有了她,这个城市又重新变得冷漠而寂寥。
不知不觉间,他回到了苏画家的楼下,苏画走的时候给他留了钥匙,此时他却不敢上去,怕那一室的空荡,会将思念加重。
他坐在车里默默地抽烟,掐着时间算她现在的行程。
彩信音清脆的响起,他打开,是苏画特大号的笑脸。
“我到了,亲爱的。”
易沉楷笑着,手指在触摸屏上轻点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指尖落下的地方,晕出一个个水涡。
苏画接到的回信是:
“以后自拍的时候把手机拿远点,不然脸很大很恐怖。”
苏画看着屏幕笑骂:“坏嘴巴。“
有苏画的笑脸陪伴,易沉楷有勇气上楼了。他觉得,这是回家。
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直到暮色降临,才想起吃晚饭。
苏画的厨艺实在让人无法恭维,除了加工超市里买回来的半成品,唯一的独门绝技就属下面条了。因此这几天他们不想出门猫在家里的时候,易沉楷基本都是被她用面条凑合着打发。估计是被她虐待惯了,今晚他居然还是想吃面条。
可是等他按照苏画平日里的步骤下好面,却发现没了她的陪伴,面条那么难以下咽。
胡乱吃了两口就倒了,百无聊赖的他,满屋子里乱转。
无聊的人很容易做出让人无语的事。
于是乎,苏画的手机就开始不停地响,她目瞪口呆的看见她的沙发,她的电脑,她的床,她的衣柜……变成照片传过来。
当看到最后一张,她忍无可忍地回短信大骂:
“易沉楷你这个大变态!“
居然连她的内衣都拍!
易沉楷在这边哈哈大笑,他完全可以想象她此时气急败坏的样子。
易沉楷决定今晚就在这住下,得意地哼着歌洗完了澡,他倒到她床上。
她的被子还带着她的体香,枕头上有她头发的香味,他深深地嗅。然后发短信给她:
“五天后你躺到我旁边的枕头上来哦,我在床上等你!“
苏画正在喝水,看到这条短信,一下子被呛得满脸通红。
苏妈妈过来给她拍背,她吓得手忙脚乱地将手机藏到口袋里。不敢看妈妈怀疑的眼神,苏画低着头心里咬牙切齿地默念一千遍: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被苏画的味道包裹着,易沉楷睡得格外香。他起床的闹铃是苏画的电话:“懒猪,起床啦,快十一点了。”
除了叙述思念,苏画今天打电话来是有正事要提醒他的。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惹爆了易沉楷的火气:“你今天还是回家一趟吧。“
无论父母有多少过错,大过年的,又在同一个城市里,做儿子的怎么都该回去看看。”
易沉楷眼神暗了暗,没说话。
苏画沉沉地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沉默在蔓延,两人都能够听见对方沉重的呼吸。
“好吧,我回去。”易沉楷低沉地说。
苏画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担心地嘱咐:“假如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就多想想我,不要发脾气,好不好?”
易沉楷叹了口气,他爸那样三番五次地给她难看,她却还是会劝他过年回家尽孝道,这个善良的傻姑娘。
跟苏画通完电话,易沉楷在阳台上沉默地抽完一支烟,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居然是他爸亲自接的,他有些惊讶,今天没出去陪别人吗?
易家奇听见是易沉楷的声音时,有难掩的激动,脱口叫道:“儿子。”
易沉楷沉默。
“你……今天回家来吗?”易家奇问得小心翼翼。
易沉楷在那一瞬,心里有针刺的微痛,他答应了声:“嗯,回来。”
易家奇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叠声地说:“好,好,好。”
易沉楷没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望着远处灰沉的天空,许久,许久……
当易沉楷回到家,还没按门铃,门已经开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父亲欣喜得有些惶恐的脸,似乎生怕自己迎接不及时,他的儿子就又会掉头而去。
易沉楷抿了抿唇,说了句:“爸,我回来了。”说完将手里提着的两瓶酒递过去,那是他刚才在路上临时买的。
易家奇接那酒的时候,手有些微颤,他从未奢望过,儿子还会给他买礼物。
易沉楷进了门,环顾客厅,问了句:“妈呢?”
“你妈正在做饭呢,陈嫂今年回乡下过年去了。“易家奇赶紧说。
这时易母也从厨房里出来了,易沉楷淡淡地笑了笑,他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他妈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了。
易母高兴而又局促地站在易沉楷面前,手不安地在围裙上擦着:“沉楷,我……也不知道做些什么菜……又怕手艺不好了……“
易沉楷看着母亲的紧张,心里有点不忍,笑笑:“随便什么都行的,妈。“
说完这句话,他转过头去看电视,眼角的余光,瞟见母亲悄悄地擦了下眼睛。
他微微苦笑一下,一家人,走到今天这般地步,何苦?
饭菜很丰盛,看得出来,是使了劲用了心的。
易沉楷拿起筷子,夹了一点鱼,慢慢地放进嘴里品尝。易母屏住呼吸看着他,他吃完,笑了笑:“和以前一样好吃。“
母亲赶快站起来,假装去厨房端菜,转身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易家奇也默不作声地低头吃菜。
易沉楷伸手拿过父亲的杯子,给他斟满一杯酒,也给自己倒满,然后举起杯:“爸,过年了,我敬你一杯。“
易家奇抬起头,看得出来,在明显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也举起杯:“沉楷,祝你以后越走越好。“
父子碰杯,一饮而尽。
这是许多年来,他们家吃的第一顿真正的团圆饭。没有太多言语,没有太多笑容,却无比珍贵。
吃完了饭,易母匆匆将碗筷收拾回厨房,就又出来了,坐在离易沉楷不远的地方,似乎在守候什么。易家奇也没有上楼休息,坐在易沉楷的另一边。
易沉楷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父母是怕他会站起来,说一声告辞。
他靠进沙发,点燃一支烟,状似无意地说了句:“晚上吃点饺子算了吧。“
易家父母同时松了口气,母亲站起来,笑着:“哎,我这就去和面。“
易家奇的表情也舒展开:“沉楷,一会陪我下两盘棋。“
易沉楷没有拒绝,一个下午,两人厮杀几盘,各有胜负。易家奇输的时候比赢了更高兴,直拍着易沉楷的肩膀:“我儿子就是聪明。“
易沉楷只是微微地笑。
陪父母吃过晚饭,易沉楷本要走,母亲却又期期艾艾地对他说:“沉楷,你的房间……我收拾过了……被子也全是换的新的……“
易沉楷无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一家人看着热闹得过头的春晚,父母毕竟年事已高,不到十点,已经精神不济。却又怕冷落了他,硬撑着相陪。
还是易沉楷先站了起来:“我懒得看了,去睡吧。“这才各自回房。
易沉楷站在自己房间外的露台上,他们家的房子临湖,迎面望去,一大片安静的湖水。不过今晚,这寂静被湖对岸的烟花所打破。
易沉楷拿出手机拍照,留下夜空中焰火最绚烂的时刻。
当他刚发送完这张照片给他心中的那个人时,彩信音响起,他看见的,是同样美丽的焰火,只是背景不同。
呵,心有灵犀。
他拨通电话。
“新年快乐。“
两个人异口同声,然后都笑起来。
新年快乐,你快乐,我就快乐。
熬到初三,苏画在易沉楷的盼望和催促中再也坐不住。她鼓起勇气对父母说:“我有点事,明天想提前回去。”
爸爸只是摸着茶杯的盖子,笑着说:“没关系,你的事情要紧。”妈妈似乎早已看穿苏画的心思,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去厨房给苏画准备要带走的菜。
苏画又坐了一会,也磨蹭着进了厨房。苏妈妈听见了声音,却没有回头。背对着她,用长长的竹筷,一块块地翻着锅里的鱼。
苏画有些不安地坐到小板凳上帮妈妈剥蒜,当她把一把莹白的蒜瓣放到妈妈的案板上,苏妈妈才开了口:“画画,你已经成人了,又在那么远的地方工作,我们做父母的,就算想操心也是白操心。可是有几句话我还是得提醒你。打小你就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又倔,认准了什么,就非要一条道走到黑。这样的性子,在感情里太容易受伤。”
苏画沉默,高中时,妈妈曾经在整理她的床铺的时候,翻看过她的日记,那里面记载着她对江岷点点滴滴的心情。当她发现自己做的记号被动过,在房间里哭着烧掉了那个日记本。那一天,妈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她,最后说了一句和今天类似的话:”画画,你会受伤的。“
此时此刻,苏画望着妈妈鬓发里夹杂的雪花白,慢慢走过去,把额抵在妈妈的背上,轻轻地说:“妈,这一次不会的。“
苏妈妈的身体不易察觉地轻颤一下,声音里含着些沙:“那就好,画画。我跟你爸,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够幸福。“
晕黄的灯光,诱人的鱼香,小小的厨房里,溢满了温情……
在回去的旅程里,飞机在云中穿行,苏画静静地微笑,她知道,在这段路的终点,有一个人,正在等待自己。
当她拐过那个拐角,她寻找到了早已在寻找她的眼神。
他站在人群中,对她微笑。那一刻,世界似乎虚化,他们仿佛是踩在云上,一步步走近对方。
当她站在他面前,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笑:“想你想到极点,见了你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也笑:“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
他低下头,覆上她的唇,把心里积累的思念,化作一个绵长的吻。
回去的路上,每逢红绿灯的间隙,易沉楷便会握住苏画的手,轻轻地摩挲她的指尖。苏画只是乖巧地抱着他的胳膊,依着他的肩膀,甜蜜地笑。
但他们回到苏画的小房子,一推开门,她就笑了:“你好像还帮我做过大扫除啊。”
易沉楷挑挑眉:“当然,为了欢迎你回家嘛。”
苏画心里暖融融的,对他眨眨眼:“好吧,看在你为我辛苦劳动的份上,你曾经犯过的某些低级趣味的错误,就一笔勾销吧。”
易沉楷好笑地捏她的脸,原来这丫头还真的打算秋后算账呢!
坐到沙发上,苏画打了个呵欠:“今天好困,昨晚没睡好。”
易沉楷把她抱到膝上:“那你睡一觉。”
他宽阔而温暖的怀抱,总是让人喜欢到贪恋,苏画窝进他怀抱的最深处,闭上了眼睛……
易沉楷拿过盖毯,将她和自己一起裹住,也闭上眼,其实,他昨晚又何尝不是兴奋地失眠,只恨夜太长?
在一方小小的毯子裹着的温暖中,两个人睡了一个长长的幸福的下午觉。
当易沉楷醒来,苏画已经不在他怀里,厨房里有饭菜的香味飘过来。他回头,看见那个系着围裙的小女人,正在忙碌,不由得微笑,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走到她身后,他环住她的腰,嘟囔:“我饿了。”
苏画拍拍他的手背:“一会就好,米饭已经焖好了,把家里的带来的菜热好,就可以吃了。”
易沉楷低笑:“今天看来,你还是很有贤惠的潜质的。”
苏画转过头,瞪他一眼:“我从来都很贤惠。”
他从善如流:“嗯,没错没错。”
既然违心地夸奖了别人,总要讨回点好处。易沉楷的奸商本色此时又出来冒头了。他本来放在苏画腰间的手,开始悄悄地上移……
当苏画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占领高地,她脸红地举起锅铲:“快放手,不然我敲你。”
易沉楷不情不愿地放手,却又在离开厨房之前坏笑着丢下一句话:’吃完饭我们再继续哈。“
于是,整顿饭吃得心不在焉,苏画在慢腾腾地数饭粒,易沉楷则是三口两口扒拉地飞快,不久就放下碗,对苏画抛个媚眼:“我先洗澡去了。“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和哼歌声,她再也吃不下去,只好站起来去洗碗。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每个碗盘都被她洗了擦,擦了洗。
他连洗澡都是超速,出来之后跑进厨房,故意拿起一个盘子,对着脸照照:“哇,都可以当镜子了。“
苏画挨不过去,只好停止洗碗运动,去洗澡。
在浴室里没能磨蹭太久,因为某人在敲门:“画儿啊,你是不是晕里面了,要不要我破门而入来救你?“
苏画咬牙,只好穿好睡衣出去。
易沉楷在沙发上张开双臂等待她:“来,我抱。“
苏画假装没看见,坐到沙发的另一头,手撑着扶手假装看电视。
她没想到,这个动作恰好加大了衣领敞开的程度,纤细的锁骨,泛着淡淡粉红的肌肤,还有随着呼吸若隐若现的曲线,这一切让易沉楷喉头发紧,再也耐不住,他伸手将她捞到怀里,在她耳边低语:
“画儿,今晚给我。“
苏画不敢说话,心跳剧烈,脸已经通红。
下一秒,他将她凌空抱起,她尖叫一声,他用吻封住她的唇。
且吻且行,到床上的时候,苏画的眼神,已经迷离。
当易沉楷脱掉她的睡衣,所有的美景一览无余的时候,不禁惊叹;
“画儿,你真美。“
苏画用手掩住了眼睛,紧咬住下唇。
他拉下了她的手,从眼睛开始,用唇膜拜她的每一寸肌肤……
当那一刻到来,苏画疼痛得往后缩,他握住她的腰,声音低哑而温柔:“别怕,画儿,相信我。“
细密的吻落了下来,苏画的疼痛,渐渐纾解,她慢慢开始适应他的存在……
云雨深处最动人,一切证明,他们是天生的契合。
一起越过最愉悦的顶点,她瘫软在他怀里。易沉楷修长的手指,将她汗湿的发一点点顺到背后。她累得动不了,只是在嘴角绽开一抹笑。
易沉楷在心中叹息,过往的那些女人,欢爱过后,莫不会半撒娇半威胁地向他索求承诺:“我什么都给了你了,你可不能负我。“
她却什么也不懂得开口要,只是安安心心地躺在他臂弯里,像一只找到了港湾的小船。
画儿,此生此世,我怎舍得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