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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有什么情况,她也只是致电范林或者魏庭作情况说明。魏庭曾经想问她和易沉楷的事,她及时地岔开了话题,强烈回避的态度,让魏庭只能作罢,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听说苏画和易沉楷在庐山已经和好如初,一回来又是形同路人。
他眼看着戚安安一天天地往华易大楼跑,今天婚纱明天婚照的,只为那两个人觉得心焦,不由得自嘲,这才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天上楼,又在电梯里遇上来找易沉楷的戚安安,心里不自觉的涌起嫌恶,漠然地点了下头,他的眼神就再没看过她。
可是今天的戚安安,似乎心情太好,居然主动跟他打招呼:“你上去找沉楷哥哥啊?”
魏庭和苏画一样,对这种软腻腻的台湾腔很反感,懒得应声,只当没听见。
戚安安骤然吃瘪,对魏庭一直隐忍着的怒气爆发出来,千金大小姐脾气发作:“我到底哪里惹你了,你凭什么一天对我摆脸色,你也不过是沉楷哥哥手下的一个打工的,我上去让他开了你!“
魏庭只是不屑地扯扯嘴角:“你可以去试试。”
这时七楼到了,门开了,魏庭头也不回走了出去,一句话伴着冷笑飘进电梯:
“我在办公室等着易总解雇我的电话。”
戚安安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电梯门关上,她狠狠地跺脚,对着天花板咒骂魏庭:
“你算什么东西,跟我斗狠!”
可是真到了十楼,她却没那个勇气开口叫易沉楷开掉魏庭。事实上,她在心里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她在她未婚夫的心里,远远比不上那个打工的魏庭。
你看易沉楷,除了最初她进去时说过一句“你来了”,一直在处理文件,连头都没抬。
国庆前夜,她带着请柬,穿着华服,在这里磨蹭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勉强同意和她一起出席晚会,可是自始自终,都没给过她一个笑容。晚会结束的时候,他好像更是气急败坏,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地让她坐出租车走,自己开着车绝尘而去。
他的眼里心里,何时真正放下过她?
不知为什么,越是接近婚礼,她越是觉得悲哀,那么辛苦得到的婚姻,却没有让她有丝毫的甜蜜。她的婚姻,并不代表幸福,只是一场持久战的胜利。
这场婚礼中,最开心的,大概是她妈妈和易伯伯,或许还有她在天上的父亲。
而她自己,不知道赢得这个阶段性的胜利之后,未来还要面对什么样的挫败。
也许是她呆呆地看着他太久,他终于皱着眉问了句:“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我……不……易伯伯和妈他们……想让我问问你……婚礼的日期订在哪天?”戚安安甚至不敢说自己想问婚期。
易沉楷手中的签字笔顿了顿,依然是头都不抬:“我最近很忙,往后推推吧。”
至于推到什么时候,他没说,戚安安也不敢问。
戚安安站了起来,小声地说:“那……我走了。”
“嗯。”易沉楷没说再见,戚安安不知道,他是不是根本不想再见到她。
她拖着步子,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电梯从十楼降到一楼,她的脑袋一直是空空的。出了大楼,她看见了正在门口取车的魏庭,一愣,立刻就想向后躲,却已经来不及,她听见了他嘲讽的声音:“等了半天解雇令没等到,只好先去工作了。”
戚安安说不出话来,低着头钻进了自己的车,她看见魏庭的车从她旁边飞驰而过,闭上了眼睛,心里虚弱到了极点: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讨厌我?
戚安安回到易家,刚进门,易家奇就急切地迎上前问:“沉楷对婚期的事怎么说?”
“沉楷哥哥说……他最近很忙……让往后推推。”戚安安回答得有些艰难。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易家奇的表情变了:“忙?有多忙?”
而站在易家奇背后的戚母,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戚安安更觉得虚弱,又解释了一回:“他最近好像是真的很忙……要不然……就推后一点……”
易家奇的声音拔高了起来:“再忙也得把婚结了,推到什么时候,再推说不定他就……”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快要说漏嘴,及时打住。
戚母的眼神更加阴沉,但是她毕竟是嫁女儿的,不好表现得过于急迫,只是闷不作声,幽怨地长叹一口气,擦了擦眼角。
易家奇最见不得这个,立刻安慰:“你们也别急,他说了年内结婚的,我们在阳历年底之前一定把这事办了。”
他甚至不敢等到农历年底,那可是要多出来两个月!有件事他一直不敢告诉戚家母女,前不久他在华易的内线告诉他,那个叫苏画的女孩子居然又出现在华易了。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他一下子明白了易沉楷之所以会突然答应结婚,必然是受到了苏画的刺激。可是这也证实了苏画对易沉楷的影响力有多么大,他可以轻易为她赌气结婚,自然也可以轻易为她悔婚。所以,必须要在他儿子改变主意之前,把结婚这件事靠实。
易家奇的表情变化,看在戚母的眼里,但是她并未意识到这其中又再次牵扯了苏画的出现。她只以为是易沉楷对结婚这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这让她心里如同有一百只猫在挠,难受之至。这些年,她一直将丈夫死后在他抽屉里发现的那半颗血红的药保存着,每次看到它,她都会想起丈夫是怎样痛苦地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成全女儿的婚姻,所以她偏执地把丈夫的死算在了易沉楷的头上,她一定要让他娶安安,无论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时,客厅里的另一个人,却没有戚母和易父这般的心思,却反而像是略略松了一口气。那是易沉楷的妈妈,尽管她并不是不喜欢安安,可她一直忘不了从前去易沉楷房子的那次,他拉着那个叫苏画的女孩儿的手,对她说:“妈,这是我的女朋友。”也许当时他这样做的最大的原因是为了气戚安安,可这毕竟是他把她真正当作一个母亲,来介绍他的女朋友。她当时内心深处是欣喜的,连带地,对那个女孩儿也有了好感。像儿子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性,却能那般爱护一个女孩子,那么她必定值得人喜欢。
所以,当这三年里,每次看见儿子死寂的眼神,她这个做妈妈的心里都会很疼,她知道,那是因为他痛失了他爱的人。失去了那个女孩,他几乎再也没有真心的笑过,她害怕,若是真的和安安结了婚,她的儿子,会不会一生都不会再有笑容。眼下,沉楷既然说要往后推婚期,那就推吧,把上死刑场的时间,哪怕多推一天都好。
戚安安坐在客厅的一角,心凉如水地看着眼前三个神情各异的长辈,她不知道,他们各自都在想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没有人想过,结了婚,她会不会幸福。
戚安安没能问到婚期,戚母又是一脸可怜,易家奇不得不亲自出马,在当天下午杀到了华易。其实他现在并不喜欢到华易来,一方面是儿子的冷漠态度,另一方面是因为华易现在基本都是易沉楷提拔起来的新人,他在这里很难再找到原来那种前呼后拥的感觉,这让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在巅峰之上,感到凄凉。
就像今天,在院子里遇上的人大多形色匆匆,打个招呼就各忙各的去了,偶尔遇上一半个华易的老人儿,也碍于体制的严格,不敢当众花过多时间来谄媚巴结。所以最后,还是易家奇一个人进了电梯,去十楼和他儿子对峙。
易沉楷对他的到来表现得轻描淡写,只是吩咐秘书给倒了杯茶,就继续工作,等待父亲开口。他自然知道父亲来是要问什么,他也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沉楷,和安安的婚事,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办?”
“我跟她说了,最近很忙。”易沉楷淡淡地回答。
“再忙也要有个期限啊。”易家奇的语气不敢太急。
“看情况吧。”
“什么叫看情况?你说了今年年底的。”易家奇忍无可忍。
易沉楷抬起头,瞟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易家奇坐着喘了两口气,最终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听说……苏画回来了。“
易沉楷的心一刺,眼眸蓦地暗黑,语气也变得生硬:“这和她没关系。“
“没关系吗?”易家奇反问,痛心疾首:“沉楷,你怎么永远都想不通?”
易沉楷冷笑出声:“既然你知道我永远都想不通,当初为什么还要那样逼我?”
易家奇张大了嘴,无话可说。
没等他反应过来,易沉楷已经站起身摔门而去。
他开车出了华易,却不知道该去哪里。这个城市的路标,好像给人治不了方向,内心一片茫然。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拼命压抑自己,把所有翻涌的情绪,死命地压下去。有时候,他恨苏画绝情,有时候,却又恨自己没用。人家能平静地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能不找你要一句解释,能十几天来连条短信都不发给你,已经充分说明了她对你根本不在乎,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你还会下意识地想退后婚期,你还在幻想等待什么?
最可怕的是,当他意识到他自己走的是哪条路的时候,他的车已经快要开到水语花苑门口……
老天!他懊恼地低头伏在方向盘上,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一辆似曾相识的白色越野车。
血在瞬间变得冰凉,易沉楷看见那辆车停在小区门前,从里面走出了秦棋。
他这是回家吗?回他和苏画的家?
没有见到苏画,但是他看到秦棋在满脸笑容地打电话,然后走进了旁边的超市。
易沉楷居然像个傻子一样,一直等到秦棋再次出来,他看见秦棋的手上,拎的满袋子蔬菜。
这就是他们的小日子……易沉楷惨然地笑,他可以想象,苏画和秦棋,是怎样在一起快乐地做饭,甜蜜地相视而笑。
嫉妒让他心如刀割,他迅速调转车头逃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