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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司训了?”
吴晴的怨气终于有了出口,一股脑地往外倒:“真是的,也就是背后开了她两句玩笑,就给了我半天脸色看。”
李云飞眼神一闪:“开了什么玩笑啊,这么严重?”
吴晴此时也顾不得那是不是苏画隐私,加上她本来就好奇,噼里啪啦地把昨天有人来找苏画的事说了,并且详细描述了那人的长相穿着气质。
李云飞想了想,嘴角浮起个意味深长的笑:“只怕是人家最大的金主吧。”
吴晴一愣,脱口问道:“华易老总?”
李云飞讳莫如深地笑笑:“这我不敢肯定,不过是按照你说的这些特征,猜测而已。”
吴晴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要是这样的人物,也就难怪苏画藏着不让她见了,极品啊!
嫉妒的酸味,快把她的牙齿都酸倒了,她说话有些愤愤然:“她也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李云飞的眼神,阴沉而算计,笑容却是温暖而和蔼,他亲切地招呼吴晴上车:“走,看你心情这么不好,我请你吃大餐,缓解一下。“
吴晴觉得,这才是好的前辈,善解人意,又肯教新人东西,哪像某个老女人,自己品行不端不说,还打压后辈!
吃晚饭的时候,李云飞更是循循善诱,引导着吴晴去想苏画的种种不好,将她心里的那点小火星,煽成了熊熊大火。不过他又适当把握着度,在吴晴每次心灰意冷,萌生去意的时候又及时鼓励她,一定要耗到底,做出点成绩给苏画看看,她有多么优秀。
自以为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吴晴,就这样被李云飞牵着鼻子走,立下打败苏画的坚定志愿。
李云飞看着她热血沸腾的样子,在心里暗笑:废话,要是你离开了苏画身边,一个傻乎乎的黄毛丫头,对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按照李云飞的说法,越是想在战略上打败敌人,就越要在战术上麻痹敌人。吴晴第二天表现得格外乖巧,不仅大清早地就去办公室,把苏画的桌面擦得铮亮,而且在苏画进来的时候报以最真挚热情的笑容。苏画其实本来也没和她多计较,昨天只不过是想给她个警告,让她不要在背后嚼舌根,今天看她一副知错了的样子,自然也就算了,对她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温和。
吴晴松了口气,却暗自翻了个白眼,看来老女人喜欢的就是溜须拍马。
苏画那天下午得到消息,外市的一个省属院校马上有仪器设备招标,她需要赶紧过去打点,于是等不及下班,就匆忙回去收拾东西,走之前嘱咐吴晴:“这两天要是有什么事,你处理得了的就处理一下,处理不了的就打电话给我。“
吴晴清脆地答应了,心里爽翻了天,她这两天终于不用看见苏画了,而且算公司半个主事的。她真盼望能发生个什么大事件,让她显示一下个人能力。
连续过了两天,打到办公室的电话寥寥无几,打来也就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这让吴晴觉得无聊而沮丧。再过几天苏画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又没她什么机会了。
到了第三天,她接到一个电话,是以前没接触过的新客户,说想买血细胞分析仪,问一下情况。
吴晴精神一振,边打电话边赶快翻开公司的产品资料,当客户问到他们公司的血细胞仪能测那些物种时,她对着资料念了一遍:“猪,牛,羊等各种哺乳动物。”
“那鸡呢?”对方问。
资料上没明确写鸡的血细胞能不能测,但是吴晴并不想显得自己不专业,再加上生怕错过这个机会,就来了个想当然:既然猪牛羊这种大型哺乳动物都能测,怎么会测不了鸡呢?
“当然可以。”她十分笃定地回答。
“哦,那就好,刚才问了家说测不了。”
吴晴马上开始发挥:“我们公司的产品都是高端的,功能全面,能满足各种要求。”
对方大概也被她这种自信和热情打动了,爽快地说:“那这样吧,你明天早上过来具体谈谈,我们的地址是……”
结束了电话,吴晴乐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一台血细胞分析仪就是二十多万人民币,要是她能独立谈成,无疑是对她能力的成功证明。
她摩拳擦掌,开始背资料上的各个参数,背到一半想想又还是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李云飞,跟他说了这事,问他有没什么忠告给她。
“不错啊,小姑娘,这么快就拿下大业务了,是哪个学校的啊?”李云飞在那边夸张地称赞。
吴晴这个人,既然不想让苏画抢她的功,自然也怕李云飞知道了客户的详情,先下手为强。当下打了个哈哈:“这都八字没一撇呢,等我谈成了,一定请你吃饭,感谢你对我的提点。”
李云飞自然明白吴晴的小心思,也爽朗地大笑:“好,我等着,祝你成功。”接着又给吴晴讲了点谈业务的技巧,都是些可说可不说的大白话,吴晴却听得津津有味,奉若明训。
第二天,吴晴带着一颗兴奋又不安的心去谈业务了,坐在出租车上还在默记技术参数。而那天的谈判,根本不需要这么紧张,因为买东西的也对仪器并不熟悉,外行对外行,吴晴到底是认真准备过的,再加上摆足专业架势,自然是占了上风。而那个单位刚拿到一大笔经费,不差钱,只想快速购齐装备,所以谈到最后,让吴晴准备好标书,后面走个过场就行了。
吴晴感谢了对方,愉快地离开,一路上得意地哼着小调。回到公司,她按照以前的模板拟好了标书,才打电话给苏画。
她的语气,刻意保持得十分谦虚平淡:“苏经理,我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份标书需要盖公章。”
苏画莫名其妙:“什么标书?”
“有个客户要卖血细胞分析仪,我们已经谈好了。”吴晴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压抑不住,泄出了些小小的志得意满。
苏画皱眉:“你跟客户谈好要买血细胞仪?怎么谈的,事先怎么没跟我说?”
吴晴撇了撇嘴,哼,跟你说,你还不把业绩记到你自己名下?
“当时客户要得比较急,我又怕拖了时间错过机会,就先跟他谈了,他对我们公司的产品挺满意的,所以就答应了。”吴晴的话,苏画并不相信,哪有这样的客户,只在电话里问个情况就能决定买还是不买,必定是吴晴背着自己,上门去和人谈了。
但她并没有点穿,只是继续问:“价格怎么定的?“
吴晴显得自己很聪明:“就按照平时的比例,在公司的报价上加了一些。“
苏画暗忖,居然连这些都知道了,看来暗地里十分留心她做事的细节。
她没再多问,只是说:“那等我回来。“
挂了电话,吴晴笑得很开怀,这一次,她做得让苏画无话可说了。
那天晚上,她约了李云飞出来,席间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自己谈生意的过程,意气风发。
李云飞在听到她说对方问能不能测鸡的红细胞时,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是马上又不动声色,只是连连称赞她能干。
等苏画招标完回来,才询问吴晴这次生意的细节,吴晴在叙述过程中自然是极力表现自己的聪明,还特地强调了客户说其他公司的血细胞仪不能测鸡的红细胞,自己是怎么借此突出本公司仪器的高端全面。然而苏画听到这里却拧紧眉头打断了她:“你说什么?客户买这个血细胞仪是要测鸡?”
吴晴愣了愣:“好像是的……反正她问过……”
“糟了。”苏画赶紧指挥吴晴:“你去查客户的简介和研究方向。”
吴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着没动。
苏画的口气急了起来:“我们的血细胞仪,根本就不能直接测鸡的红细胞。”
吴晴顿时觉得脑袋被重击一下,赶紧跑到电脑前去查客户资料。
果然,对方的主要研究对象就是鸡。这下吴晴傻了,低着头不敢出声。
苏画心里本来恼火透了,可是看着她红透的耳根,不好说太重的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你怎么都没搞清楚性能就跟客户推荐呢?”
“我……我看见上面说很多动物都能测……所以以为……”吴晴嗫嚅着解释。
苏画简直觉得无奈:“物种之间是有很大差异的,鸡的红细胞必须先经过特殊的处理才能测。“
这一句话又让吴晴燃起了希望:“当时客户并没有问是不是能直接测,我们到时候可以说经过处理就可以……“
话被苏画打断,这一次,她的语气变得严厉:“你这样叫推卸责任,懂不懂?自己没有搞清楚产品背景就鼓动顾客去买,人家花二十多万买个仪器,以后若是因为使用不便而长期闲置,会不找我们扯皮吗?而且这一行里的人都是通的,学生传学生,老师传老师,会严重破坏我们的口碑,你明白不明白?“
吴晴被训得不敢说话,只是死咬着嘴唇,盯着桌面的目光里充满了忿恨。
下午,苏画带着吴晴去找那家客户说明情况。
刚到的时候,客户还笑容满面地对吴晴说:“招标日期还没到啊,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吴晴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画站到了吴晴的前面,首先面带微笑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很诚恳地向对方道歉:“对不起,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位老师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苏画看了一眼吴晴:“因为我们业务员刚来不久,对分析仪器这块不是太熟,所以这次给您推荐产品的时候出了错,我们的血细胞仪是不能直接测鸡的血红细胞的,那必须先经过去除细胞核的处理,操作比较麻烦。“
老师愣住,过了一会声音高起来:“哎,当时我还特地问过的,她很肯定地说能测,这算什么事儿啊?’
苏画使了个眼色给吴晴,她只能鼓起勇气开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埋低了头,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苏画又紧跟着再次致歉:“是我们的过失,非常对不起。”
两个人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再加上毕竟还没有真正损失钱财,那为客户也不好太多责难,只是冷哼了一声:“白白浪费我的时间精力。”
吴晴的眼泪滴了下来,苏画拉着她告辞,一路上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找个人牵牵线,和这位老师吃个饭,把这次的事情化解掉。
这边苏画只一心在想着怎么帮吴晴收拾好这个烂摊子,那边吴晴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晚上下班回到家,她打电话给李云飞哭诉。
李云飞怎么可能不知道BR的血细胞仪测不了鸡的红细胞,早在吴晴跟他说这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错误,但是他把点破吴晴错误的恶人,留给了苏画来做。
这会,他倒是充起了好人,温言安慰:“这又不算多大个事,她怎么能这么做呢?再说了,经过特殊处理之后能测定那也叫可以测啊,你又没说错。销售上偷换概念本来就是常用的手段,谈成生意才是目标啊。”
接着他又举了个生动现实的例子:“你看那些买化妆品的,哪个不是说东西多好多好,但是你要用了没效果去问她,她肯定会说,这是必须要和其他辅助的产品或者手段一起,才能达到最好效果的。这和你今天这是不是一个道理吗?他们把细胞核处理了不久能用细胞仪测了吗?“
李云飞的话,算是说到吴晴心坎上去了,她本来就觉得苏画根本不需要如此较真。
李云飞这个时候又“嘿嘿”怪笑两声:“这呀,不过是她觉得你没经过她就私自谈成了业务,心里不舒服,才故意给你搅黄。”
吴晴心里本就有这个怀疑,此时更像是得到了有力的佐证,觉得苏画就是恶意整她。眼睛里顿时射出极度怨恨的光来,她盯着窗外的夜空,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迸出那句话:
“她-给-我等-着。”
李云飞在那边,阴冷地一笑,苏画,你给我们等着。
其实那天苏画真的是身心疲惫,早上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下午又马不停蹄地和吴晴去跟客户道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觉得腿酸得快要动不了。
还好,她还有林暮雪。刚掏出钥匙,林暮雪家的门就开了,站在门口穿着围裙的她,看起来很贤惠:“你回来啦,饭快做好了,正打算打电话给你呢。”
“呦,这口气,跟等老公回家似的。”苏画调侃她。
林暮雪白眼一翻:“爱吃不吃。”
苏画连忙说:“不吃白不吃。”然后钻进了林暮雪房里,往她沙发上一瘫。
“你说你,累得跟猪似的。”林暮雪看见她这个样子,同情地骂。
苏画撇了撇嘴:“我哪有猪那么好命?什么活都不干还能有吃有喝,我都是拿命换钱。”
“好了好了,别说得这么可怜,今晚你休息,我服侍你行了吧?”林暮雪拍了她的头一记,去厨房忙活,一会又端来一盘洗好切好的水果,还附带餐叉。
苏画谄媚地笑:“这世上就你对我最好了。”
林暮雪吃完苏画叉给她的苹果,又跑进厨房去了。苏画闻着浓郁的菜香,吃着水果,随手从林暮雪沙发扶手下的插袋里抽出两张报纸翻看。
突然,一行大字印入眼帘:易戚集团联姻因故延期。下面的解释是女方母亲因病住院,所以婚礼改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