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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将领们注视着她的背影，心中颇有几分敬佩，觉得这位军师不仅足智多谋，而且心地厚道。那个李秋容，好几次濒临死亡，都被她千方百计挽留住了性命。</span>
<span>真是难得。</span>
<span>乔雨润进李秋容屋子前，看了远处宗政惠的院子一眼，门扉紧闭，没什么动静。</span>
<span>她进门的时候，看见李扶舟正坐在李秋容床侧，这几次李秋容将死，每次都是李扶舟救回来的，要保住老李性命，也是李扶舟的意思，乔雨润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照做了。</span>
<span>不过她也发觉，李秋容生机已绝，李扶舟也不是要救他性命，不过让他苟延残喘罢了。</span>
<span>她迈进门槛，李扶舟侧身收起金针，乔雨润忽然看见李秋容身边的袍子被李扶舟带起，露出一张微皱的纸。</span>
<span>她心中一动，快步上前，在李扶舟发现那张纸前，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即笑道：“劳烦家主了。”</span>
<span>“不必客气。”李扶舟一笑，“他左不过就这几日了。”</span>
<span>乔雨润看着他似乎温和，其实遥远的笑容，心中一酸。咬牙轻轻道：“不知</span><span>你……”</span>
<span>李扶舟已经站了起来，道：“好好照顾他。”头也不回出门去。</span>
<span>乔雨润呆坐着，看他深红背影如霞光般冉冉照亮门扉，却再照不进任何多情的眼眸。</span>
<span>良久，她将手慢慢伸出去，在李扶舟刚才坐过的地方，轻轻抚了抚。</span>
<span>指尖冰凉，能抹平褥单的皱痕，却不能抹平心上的寂寥。</span>
<span>她只是怔了一会儿。</span>
<span>随即收回手，脸上恢复冷漠，她转身去翻李秋容的袍子，抽出一张纸来。</span>
<span>看见纸上内容，她眼眸一缩，神情惊诧。</span>
<span>呆了半晌后，她忽然慢慢露出一丝笑来。</span>
<span>山坳里的枫林，因为隐秘，平常很少人去，如今被联军占据，更没有杂人。</span>
<span>此时却有一条身影，慢慢地步入林中。</span>
<span>从背影看这是女子，穿着普通布衣，还拿着个筐，看上去像是个捡柴的。</span>
<span>不过这女子走路的步态，却有些奇异，慢而雍容。每一步都像在拿捏着，走在这满是杂草的小路上，也像走在玉阙金宫。</span>
<span>日光在林间穿梭，稀疏地打在她脸上。</span>
<span>饱满脸颊，大眼樱唇。赫然是宗政惠。</span>
<span>尊贵的皇太后，多年来第一次穿上仆妇的衣服，鬼鬼祟祟在枫林边探看。</span>
<span>这边枫林稀疏，一览无余，埋伏什么是不可能的，宗政惠微微放了心，终于走进林中。</span>
<span>她手中抓着一枚小小的玉夹剪。</span>
<span>那个人从最初展示这信物开始，断断续续给她发了好几次联络信号，她一开始还不敢，渐渐便耐不住了。</span>
<span>乔雨润越来越势大，对她越来越不尊敬，令她越来越有危机感。她想要摆脱傀儡的命运，需要有外力的帮助。</span>
<span>或者，他就是一个契机。</span>
<span>她在林中站定，轻轻发出一声口哨。</span>
<span>身后哗啦一响，她大惊转身，转身时已经握住了袖子里的刀。</span>
<span>一个人从一堆灌木丛中钻出来，抖抖身上的刺，轻轻道：“惠儿！”</span>
<span>她颤一颤。</span>
<span>林间日光如金纱，一片朦胧里，立在那里的男子，似乎还是往昔的康王，高大，白皙，两撇精心修剪的小胡子，在枫林中风度翩翩地冲她笑。</span>
<span>她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诗酒唱和的好年华，她和他在闲暇之余，扮成普通富家夫妻，车马出城，一路踏红，在人间最美的枫林中穿梭，在最温暖的温泉中含笑相对。</span>
<span>她忍不住忘情地向前几步，随即站住。</span>
<span>不，不是了。</span>
<span>这里的枫林没有那般烂漫的美，这里的温泉硫磺味道很重，面前的男子看上去还是长身玉立，仔细看头发却已微白，面容已苍老，一身锦袍虽然还是很华贵，但却太新，像是刚换上，穿在他身上再无当年王族气度，倒显出几分憋屈和不自在来。</span>
<span>而她自己，也不过一身布衣，手执箩筐，惊惶畏缩如农妇。</span>
<span>她的心沉了下去，隐约觉得，希望将破灭。</span>
<span>康王的神情倒是极为惊喜，张开双臂，道：“惠儿，我可算等到了你！”</span>
<span>宗政惠心中一暖，这几年她过得憋屈，很久没有</span><span>遇见这样的笑容，哪怕知道未必是真，也禁不住心动，正要上前，忽见刚才康王钻过的灌木丛又是一阵摇动，悉悉索索一阵响，又钻出一个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