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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丫鬟听了,忙应了声。
“自己好自为之。”夫人嘴角一扯,满是轻蔑。
“也请夫人,莫要这般为难。”陆星河久违了的死鱼眼出现了:“孰是孰非,日后总能知道。”
心里柔软了起来,我喜欢,陆星河这样无条件的信我,护着我。
夫人的嘴角弯成了一个十分鄙夷的形状,转身也随着掌门人去了:“既如此,那咱们也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陆星河抿一抿嘴,阳春子且说道:“星河,你急什么,官府来了,将事情查清楚了也就是了。是非黑白,早晚有交代,跟夫人,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陆星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死鱼眼还是冷冷的。
“只盼着你,莫要自己到时候打脸。”月春子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护了这样久,心里也该清楚,护的对不对。”
陆星河脸色越来越冷,我拉了他一下:“不打紧,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头一次瞧见了,生什么气。”
“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幽春子的笑声,也像是长指甲划过了生锈的铁皮一般,说不出的牙碜,让人心里十分不舒服。
“行了,大师哥,”我只怕陆星河再说了甚么不该说的, 只将陆星河往院子里面拖:“咱们等朱颜郡主醒过来再好生生问问……”
陆星河望着我,叹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握在了我的手上:“总是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安生的日子,过起来只怕无聊。”我笑着扯了一个谎,道:“大师哥莫要多想,夫人几句话罢了,还真能认定了我是凶手么?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瞧见了。”
“正是因着那么多双眼睛瞧见了。”陆星河担忧的揉了揉我的头发,道:“指鹿为马的事情,以前也有过。”
“无妨,”我转头望着那朱颜郡主的睡房,道:“现如今,那个真正作为凤尾难言之隐的是什么,才是最要紧的。大师哥,你方才说过,凤尾出现的时候,你感知到了什么灵气么?是一个什么样的灵气?”
陆星河道:“又急又快,是以前不曾见过的,全然陌生的一个灵气,但是强的很,我只觉得闪了一下子,追出去,正看见凤尾在那里窥探着。”
“这么说来,那个灵气不是凤尾的,不过是想将大师哥引出去,抓住了凤尾。”我吸了一口气,道:“看来,对方是早做好了准备了。可不是正做了一个套,引着咱们往里钻?也是我太大意了,只想着拿住了凤尾,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谁知道,倒是将凤尾在这个时候害死了,线索断了一个干净。”
“线索总还是会寻得的,总不能在太清宫之内为所欲为,一点马脚也露不出来。”陆星河拧起了英挺的眉头来:“凤尾体内的那种药物,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记得,是一种能永葆青春,变换容颜的东西,是百花神教的特产,寻了花婆婆,说不定能问清楚的。”我忙道:“上次大师哥到了朱雀大街的那个胡同里面,是如何寻得了花婆婆的?”
“你知道,我素来不认识路。”陆星河白皙的面色微微有点发红:“那一次,是花婆婆前来寻了我同去的,我也不知道那花婆婆整日里神出鬼没的,往哪里找。”
“她们百花神教这一阵子给朝廷通缉,该是四下里躲着的,是不好找。”我低下头,脑子里面飞快的转动了起来,百花神教……我还识得百花神教的谁?
啊,还有,破冰子,和一直恋慕国师的慕容姑姑。
可是那两人,只怕跟花婆婆一样的行踪成迷。
“大师哥,三师姐,官府之内来人了!”一个小师弟跑了过来:“大师哥和三师姐可要去迎一迎?”
“自然。”陆星河牵着我在人群里面往外面走,我低着头想事情,却不成想,陆星河猛地停下了,我正撞在了他的后背上,在他那硬骨头上硌的鼻子生疼:“唔…… 大师哥瞧见什么了?”
一面说着,我一面从陆星河背后探出了头来,见了来人,却也怔住了。
但见耀武扬威,穿着官府,领着几个衙役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有过几面之缘,却都是不愉快回忆的左司马公子。
头一次见面,他被苏沐川因着我打了一拳,第二次见面,被陆星河逼着管我道歉,第三次见面,是他想对苏小姐轻薄,给陆星河吓得跑了。
此时,那左司马公子的一张脸上,满满的都是“你们可算落在小爷手里了”的一种得意劲儿。
“哎呀……”我低声道:“大师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无妨,他又能如何?”陆星河柔声宽慰了我一句,便又恢复了死鱼眼,管那左司马公子见了礼:“失敬,原来公子现如今,做了衙门里的官员。”
“见笑了,大丈夫自然志在千里,如何能一直孩提时分一般,四下里胡闹?”那左司马公子还了礼,道:“只是不成想,新官一上任,居然碰上了故人的案子,岂不是巧的很?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说着,那左司马的公子,只冷笑着瞧着我:“听说,这件事情,是花穗小姐做的?昔日里断了本官的手腕,今日又杀了人,花穗小姐,果然是一代豪杰,女中丈夫。”
我答道:“大人说笑了,我若是昔日断了您的手腕,那现如今你两臂下面生的是什么?且这个丫鬟的死因,本来也跟我无关,我不过是正巧在现场,与她说了最后几句话罢了,大人现如今身份是今非昔比的,甚么话合身份,什么话不合身份,想必大人心里也全都有数。”
“喲,还是那么牙尖嘴利的?”左司马公子眯起眼睛来:“有趣,花穗小姐,还是跟以前一样有意思。 ”
“花穗对您来说,可不如那丫鬟的死因要紧。”我接着说道:“大人这边请,尸体便在此处。”
那左司马公子这才一挥手,两个穿着仵作服色的年轻人忙上前对着凤尾的身体翻弄了起来,检查了半晌,抬头跟左司马的公子道:“大人,是中毒死的。 ”
“是么?”左司马公子有心凑过来,但是这个时候,凤尾姣好的面庞已经灰白,左司马公子拧紧了眉头,暗暗咽了一口口水,不着痕迹又将本来才伸过去的脖子缩回来了:“什么毒?他杀还是短见?”
两个仵作左看右看,用银针试探了一番,给出来的结论,跟黄先生也差不多,是由来历不明的太平丸勾起来的积蓄在身体的药性,毒性猛烈,人便殁了。
“是么……”那左司马的公子往我前面凑了凑,陆星河早护在了我身侧,一双死鱼眼毫无畏惧,甚至还带着点鄙夷的望着那左司马的公子。
那左司马公子嘴角一扯,招招手,道:“既如此,花穗小姐,可还是头号有嫌疑的人哪!来人,给本官搜!”
“这是郡主住的地方!”我忙道:“大人何来的胆子,敢冒犯金枝玉叶!皇上怪罪了下来,大人不怕么?”
“谁要搜这里了?”那左司马公子抬起了一根食指晃了晃,沉声道:“往花穗小姐住的地方,先搜一个清楚!”
“大人!”陆星河强压着怒火:“若是大人有心公报私仇,那在下和太清宫,都不是好干休的。”
“本官是来查案的,搜也不让搜,你们也没这个权利!”那左司马的公子全然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陆公子不知道,本官可以告诉你,这,是查案的时候,本官的权利!”
“行了,大师哥。”我忙道:“搜便搜了,也没什么,免得咱们倒是落一个妨碍公务。”说着,我且往小院的方向指了一指:“花穗带着几位官爷过去。”
不成想到了门口,那左司马的公子却将我挡下了:“您可以停在这里了,事情发了,您若是进去了趁着本官不注意,私藏了甚么,那本官找什么证据去?”
我立时答道:“可你们这样进去,未免有失公平。若是有人放了什么本不属于我的东西,花穗又要找谁去?”
“大胆!”左司马公子喝道:“藐视官府,你知道是一个什么罪过么!”
陆星河咬牙道:“大人不要太过分!”
“大人,只管搜!”那夫人却不知道从何处听见了消息,紧着过来了,且与那左司马的公子行了礼,笑道:“小孩子们不懂事,大人可万万莫要放在了心上,民妇平素管理着内宅的,说话好歹作数,这就是那花穗平素住的地方,几位大人只管进去。”
我心里沉了一下,夫人也跟着来作乱,自然是更麻烦了。
“本官敢坐这个位子,就自然秉公执法,不怕旁人威胁!”左司马公子高高兴兴的摇摇手,道:“你们进去,好好的搜!”
“大人,搜到了!”早有一个衙役自房里出来,捧着我的首饰盒子:“这里面,该有许多可疑的东西!”
我值钱的东西不多,倘若想讨了这个盒子的便宜,也不算甚么,只要没人动什么手脚的话,盒子里的东西俱送给了他们,也无妨。
但是,天不遂人愿,那左司马公子砸开了那首饰盒子,里面除了我几件头面,还滚出来了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瓶子。
“这个东西,不是我的!”我立时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谁给我塞进去的!你们可知道,职务之便,诬陷旁人,是个什么罪过么!”
“花穗,你胡乱鬼叫什么!”夫人立时说道:“心里没鬼的话,就好生歇着,谁还能冤枉了你!吱吱喳喳,当真给太清宫丢人!” 说着对那左司马公子赔笑道:“却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物件?可能给这个杀人的暗自作证的么?大人放心,能帮着大人查案的,民妇一定尽力而为!”
“众目睽睽,你还要狡辩么?”那左司马公子早将那瓷瓶子丢给了身边一个仵作,趾高气扬的说道:“下去验一验,瞧瞧这个瓶子里面的东西,跟那个死了的丫鬟身上的药性,是不是一回事!不是也便罢了,若正是,花穗小姐,可是摊上事儿了。”
“得令!”那仵作忙捧着那瓷瓶子便跑了下去。
左司马公子嘿嘿冷笑着到了我身侧,低声道:“本公子,等着你们来求本公子。”
“事情还不曾分明,”陆星河道:“大人怎么就认定了,那个瓶子有什么不对的?难不成,大人一早便知道,那个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