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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亚罕以追加支付五万贯“开皇五株”的条件请求杨凌传授高句丽户部侍郎李重实手工抻面的技艺,完成那笔对他来说价值数十万贯的军粮订单,可杨凌是铁了心不愿做对隋朝安全不利的生意,仍然坚定地回绝了亚罕。
不过,在退还那十万贯已派人送往广陵,供张家应急之用的酬劳时,亚罕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毫不讲情面地限定十日内杨凌必须全部退还十万贯“开皇五株”给他,否则他对高句丽会不会按照杨凌提供的秘方制作出隋朝方便面概不负责。
杨凌苦于拿不出十万贯还给亚罕,只得同他妥协,做出了让步,保留手工抻面这一关键环节不向对方传授,并且同亚罕商定,在他全部退还十万贯给亚罕之前,如高句丽自行掌握了制作隋朝方便面的方法,他不做干涉。
其实,杨凌也知道,他一经向对方提供了制作隋朝方便面的秘方,实际上就等于向高句丽交出了他们所急需的军粮配方,至于坚持退还十万贯酬劳给亚罕,只不过是他自己为求得内心的安宁所做的努力而已。
由于是在隋朝境内做生意,身为高句丽户部侍郎的李重实也不敢逼迫杨凌太甚,遂在勉强同意杨凌与亚罕达成的最后约定之后,就急急忙忙地返回国内,埋头苦练起手工抻面的技艺来了。
杨凌虽和亚罕达成了妥协的约定,仍急于将十万贯尽快退还给亚罕,于是便派人赶赴广陵去见张安,询问张家的近况,以期张家能早日将十万贯还给自己。
哪知派往广陵的人前脚刚走,张安竟亲自跑到广州来向杨凌还钱来了。
杨凌大喜,当即将张安请到自己家中,关起门来,详细地向他询问起购回白草山一事的最终结果来了。
原来,杨凌一个多月前在平陵给张安出的主意还真的起到了效果,张安代表广陵张家以四十万贯的高价从阴行功的茂昌行手中购回白草山之后,没过多久,广陵总管府就下令解禁了张家在江南与丝绸无关的部分产业,也使得张安能够在较短的时间内筹集到了十万贯现钱,亲自给杨凌送了过来。”
“张先生在河北那边没有消息传回来吗?”杨凌本是希望通过张家出高价购回身价已一落千丈的白草山交换得张衡能够从河北放回张伯和的,尔今听张安只说到官府解禁了张家的部分产业,一字未提张伯和的近况,未免有些失望和担心,关切地向张安询问道。
“只怕我家公子这回是凶多吉少了。杨公子,此次我赶来广州见你,除了还钱之外,还想求你设法救救我家公子,哪怕是张家倾家荡产,如能换得我家公子平安从北境回来,张家男女老小二百多口也都心甘情愿哪。”张安说着说着,起身就要给杨凌跪下。
杨凌急忙双手扶起张安,劝抚他道:“先前听你说,官府不是只是要张先生亲自解运张家捐献出的粮食到河北,顺道前去劝降张仲坚吗?朝廷既然拿了张家几百万斤粮食,应当不至于再为难张先生本人了吧。事情未必会如你想的那般凶险。目下最紧要之事是须得设法先和张先生联系上,待了解了他如今的处境之后,才好设法解救。”
张安却摇着头告诉杨凌道:“如果张衡长史仍留在广陵,事情或许会像杨公子你方才说的那样,张家舍财免灾,我家公子也许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不久前,朝廷颁下诏旨,已将张长史调回长安去了。而建康司马府仍紧紧揪住广陵张家的二管家张仓在岭南通匪资匪这件事不放,最终难保不会殃及我家公子啊!”
听了张安这话,杨凌不禁暗自纳闷儿道:不知张家因为何事得罪了东宫那边,以至于夏侯福要借助张仓资匪这件事大做文章,非要致张伯和于死地不可。
杨凌低头苦思良久,也没能想出一条能解救张伯和脱离危险的办法来,无奈只得对张安说道:“东宫那边能托得到的就只有唐介休了。张管家你不妨找他去打听打听消息……”要张安去央求唐介休去向夏侯福求情的话,杨凌实在说不出口,只得委婉地给张安出主意道,“同时,张家既已购回了白草山,也要派人盯紧看牢了这座山,说不定日后它能派上大的用场。”
“白草山目前的市价已跌落到了万贯之下,杨公子,白草山的事,你说了算,就是将此山送给你,张家也愿意。”张安真心感激杨凌在危难时刻伸手相助,给他送来了十万贯现钱,使张家能够从茂昌行手中购回白草山,解了燃眉之急,于是当场便向杨凌表态道。
“我要是收下白草山,不是趁人之危吗?我的意思是说,皇后娘娘身上的消渴之症不会自己消失,白草山上特产的白草也不会因皇后娘娘一时病重而丧失了疗治消渴之症的功效,所以,张家看管好白草山,就有了和皇后娘娘联系上的希望,因而也就有了解救张先生的希望,张管家,这也是目前情况下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我这就前往建康等着唐介休去,豁出去我这张脸,也要央得他答应帮忙从中斡旋,保下我家公子的性命。杨公子,还是那句话,白草山的事,你尽可代张家做主。”张安霍然站起,冲杨凌深鞠了一躬,转身即向门外走去。
杨凌本来不太愿意再去麻烦三郎,可此时望着张安踽踽离去的背影,心头一热,脱口叫住张安,对他说道:“你若肯走唐介休这条路子,不妨先去找找三郎,请她帮忙出面去跟唐介休说,或许事情办起来要顺利得多。”
然而,当张安向他道了谢,告辞离去之后,杨凌不禁又着实后悔起来:自己这么做,给三郎找麻烦且不说,岂不是太对不住自己的生意伙伴乌有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