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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人眼中,我拆你家八十个平方,还你家八十个平方,公平合理,你要不同意,你就是刁民。
可是,此八十和彼八十,能一样么?
打一个最简单的比方,甲的老婆长得像是罗玉凤,乙的老婆长得像是范冰冰,甲强行睡了乙的老婆,然后说,你不要不知足,我老婆也给你睡。
罗玉凤和范冰冰,这能比么?
这种事情,知府衙门不是没干过,之前就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如今穆先生一听,说是把禾稼巷和毗邻的地区商业开发权全部收回府城所有,他能不动怒么?
当日,他只身一人就进了扬州府衙门,可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出来。
一直到了晚间,扬州府衙门才电话通知穆先生家中,说穆先生在府城衙门突发脑溢血,没抢救回来,已经火化了,请家属去领取骨灰。
大师姐蒋勤勤一下就懵了。
这怎么可能呢?老头子那身子,跟牛一般壮实。
那些在场的病友也无一不肯相信,穆大师那么厉害的人,说脑溢血就脑溢血了?就这么没了?连尸体都没见着。
当天夜里,几个老成的徒弟全部被通知了,一起聚集在穆先生家中,第二日,一帮弟子就要去府城衙门讨一个说法,可是,知府衙门直接荷枪实弹,并且威胁他们,再过几天,台湾延平郡王连战要访问扬州府,到时候德治太上皇也会回老家,你们再聚众闹事,就定你们一个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
徒弟们一下就懵了,什么?定我们一个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
几个老成持重的弟子一商量,不能这么和衙门对着干,当下就撤了回去,准备仔细商量到底怎么办。
不曾想,到了中午,穆先生的儿子穆白捧着骨灰盒回来了。
大师姐和几个老师兄一瞧,脸色当即苍白,且先不说是瞧见了师父的骨灰盒,你这一把骨灰盒领回来,岂不是就说明,对师父在知府衙门突发脑溢血的事情认了?
有个老师兄忍不住就破口大骂穆白,师父死的明明很蹊跷,你脑子进水了?把师父的骨灰盒领回来,这下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找知府衙门询问?
这就等如案发现场被破坏的一种感觉,也怨不得一众师兄弟们痛骂穆白。
穆白倒是从怀中掏出一份契约来,说是自己和知府衙门签了约,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当时傅不解一把抢过契约一瞧,上面无非就是写,知府衙门认为穆先生在衙门突发脑溢血也有责任,故此愿意赔偿穆先生直系亲属,首先安排工作,再则,每年可领取抚恤若干……
傅不解当时脸色苍白,狠狠就扇了穆白一巴掌,这是师父的卖命钱么?你也拿得心安理得?
旁边龙执之顿时嚎啕大哭,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师父一世英雄,怎么就……
穆白捂着脸,当即大闹了起来:老头子都火化了,你们说有蹊跷,怎么查?难道要去冲击知府衙门?德治太上皇回乡在即,延平郡王连战也要到扬州访问,这时候去闹事,你们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大师姐蒋勤勤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十数个老徒弟面面相觑,穆白做事虽然的确不稳妥,但是,他说的这些的确是事实,师父突然死了,连尸首都没见着,当夜就火化了,要找证据?怎么找?
一时间,凄云惨雾,徒弟们一个个捂着嘴,眼眶全湿了。
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傅不解给安雨沛打了电话,不管怎么说,安子是老头子生前最钟爱的关门弟子,给老头子送葬,安子怎么也要披麻戴孝,扛幡摔盆。
傅不解虽然是说给栗兰琼听,但是,声音颇大,旁边安子泪流满面,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脸上狰狞扭曲,“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是马静官,扬州知府马静官,我和马果果有过冲突,这狗官父子二人,这狗官父子二人,害我师父……害我师父……”
他大喊着,眼泪忍不住又滚滚而下,一时间,泣不成声,心中大恨,既恨自己不在师父身边,又恨那马静官,恨不得寝其皮,啃其骨,食其肉,喝其血……
旁边栗兰琼微微皱眉,她看安雨沛精神状态不稳定,这时候便对傅不解说道:“你放心罢,有我在此,安……他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等他情绪稳定下来,我会让他回去的。”
那边傅不解不知道栗兰琼为何说道安师弟的名字的时候含含糊糊的,不过,西京栗兰琼,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栗兰琼虽然年轻,但怎么说也是和他师父起名的先天境大师,有这样的大师在旁边,小师弟想必没什么问题。
当下他连声道谢后便挂了电话。
栗兰琼看安子这时候依然精神有些恍惚,也晓得他这时候悲恸,便起身离去,叫来自己东厂的下属,立刻调用一份高清度的扬州府卫星地图来。
对于穆先生的死,栗兰琼也是极为疑惑的,扬州府衙门说的脑溢血,这个,不是不可能,但是,可能性实在太小了,而且当天就火化,这也是极大的漏洞,怎么看,都有一股子掩饰的味道。
但是,不得不说,在德治太上皇即将回乡和台湾延平郡王要访问扬州的时候,社会安定和谐才是最关键的,一个先天境大师的死,那也必须按下去。
如果这其中真有人在背后搞事,那么,只能说明此人城府深沉,而且这件事情恐怕策划了许久了。
毕竟,作为本身就是先天境大师的栗兰琼,太清楚同样的先天境大师是如何的难以被杀了。
卫星地图很快就被调用了过来,传输到了栗兰琼的手机中,她打开地图仔细观看了许久,终于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所在。
在扬州知府衙门左右大约两公里内,各自有一座通讯基地塔,分别属于移动和铁通,移动的通讯塔在廋西湖旁,属于西湖镇,比较偏僻。
铁通的通讯塔在老东门地区,这一块以前是老化肥厂,后来虽然拆除了化肥厂,但是这块依然比较人流稀少。
通讯塔建在人少的地方,这是正常的,但是,位置恰好在知府衙门两公里内,又恰好都是这两年新建的,这就……有些蹊跷了。
但是,谁又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居然在两年之前就已经设下这个局,而且整整按捺了两年不动,一直到今时今日才骤然发难?
难道,真的是安先生说的那个扬州知府马静官?
把手机放在一辆车的车盖上,栗兰琼双臂捧在胸前,忍不住沉吟起来。
这件事情非常严重,严重到安先生很可能就会对朝廷不满,若是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恐怕也没人能劝得住他。
栗兰琼自问自己也劝不住,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自己最尊敬最敬爱的长辈含冤而死,难道你要让他忍下这口气?尤其是这个年轻人还是武力值强大,爆发的时候全面超越先天境大师的一个超级牛人。
她忍不住就想到了马之爵。
她很害怕,怕安先生才杀了马之爵,一转眼,自己就变成另外一个马之爵。
而她是无法劝说安先生的,因为安雨沛是她的太师叔。
一时间,她心思打结,芳心大乱。
正在这时候,安雨沛悄然无息地就走到了她身边。
“我要回去,回扬州。”这时候的安子脸上神色平静,栗兰琼一惊,看着他平静的脸颊,更是愈发地担心了,她忍不住就说:“安先生,现在还没有确定就是那个马静官在幕后操持此事……”
安雨沛平静的脸微微一扭曲,缓缓说了一句,“我杀人,难道还需要证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