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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入目的,是吕瑶那毁了半张脸的尸体。
他怔在当场,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已经宫人在旁边把事情发生的经过给他大概的讲了一遍。而当吕松听到“是贵府的大小姐吕萍跳下去救的人”时,不由得再度惊骇起来!
而这时,那还坐在地上靠在宫人怀里的吕萍弱弱地叫了声:“父亲!”
然后就见吕松直接奔着吕萍就扑了过来,满带关切地盯着她的脸。而另一边,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二女儿,则被他直接放弃。
“父亲,女儿也是没办法,当时岸边没有会水的人,女儿再不跳下去救人,二妹妹水性好自是无碍,但姚家夫人若是出了事,咱们吕家可是担当不起啊!”
吕松气得真想抽这吕萍一巴掌,可他也知道吕萍说的是事实,姚家虽说官职品阶不高,可在京中也确是无冕之王,若许氏真因跟吕瑶一齐落水而出了事,他们吕家可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可是……可是吕萍的脸……
“父亲。”吕萍的话还在继续,“女儿只是奇怪,为何好好的女里突然会出现那种咬人的虫子?那虫子咬了女儿的脸,女儿的脸是不是……是不是就毁了?”
终于,吕萍为了自己这张脸失声痛哭起来,再不似之前那般从容淡定。而在人们看来,这才是一个被毁了容的女子该有的表现,之前的吕萍,八成是被吓傻了。可也有心细细腻的人听出之前吕萍话里的关键一句——“吕家二小姐水性好?”她看了一眼那死去的吕瑶,再问:“她水性好为何不救着姚夫人自己游上来?还需要人去救她?我们到时,她俩可是在水里泡了老半天了!”
这质疑声一出,立即有人点头表示同意,就吕瑶会水这一话题开始展下讨论。
吕松越听脸越沉,再看了一会儿那宫人手里拿着的装着蛊虫的玻璃瓶,他与南疆私底下走得极近,特别是这半年来,在八皇子的牵线下,与那头派往京中的接头人也有过几次接触,怎么能认不出这种蛊虫出自何处。吕松可不傻,早在听说吕瑶是溺水而亡时就心有怀疑,这时,又岂能不明白这一出落水的前因后果。
只可惜,他算错了吕瑶的最终心思,他没想到吕瑶是想拉着许氏落水,借着许氏之危引出凤羽珩。他想到的是,吕瑶自小心高气傲,特别是生母病故之后,就更是看不惯府上吕燕也成了嫡女,更看不惯吕萍那一张倾国面容。所以,在吕松看来,吕瑶设计这一出,就是为了毁掉吕萍那张脸,这起事件,说到底是他吕家女儿之间的争斗,却不想,两败俱伤。
他终于把目光投向那已死的吕瑶,却是一脸的厌恶,作为亲生父亲,他都恨不能上去踩吕瑶几脚,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他却只能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吕瑶死了,吕萍的脸毁了,一下子,吕家的两张牌,就这么没了。他恨,恨死了那个二女儿!
终于,姚家六子也赶到荷塘边。六人一到这边便冲向许氏,好一番关怀,待确定许氏没事,又由姚书带头向吕萍表示了谢意,这一切做完之后,这才将目光转向吕瑶的尸体。
姚书并不傻,在往这边赶时,已经听宫人把这边的事情讲了一遍。此时再看到凤羽珩冷眼站在旁边,他便明白,这里面一定是有些表面看不到的事情。
他走至吕瑶尸体旁,低头去看她脸上的伤,再瞅了一眼吕萍,两相对比,出自医学世家的人一眼便认出伤势属于同一种。而这时,宫人也将那只装着蛊虫的玻璃瓶递给了他,姚书看过之后,突然扭头问吕松:“岳丈,吕瑶曾在月夕前日回了趟娘家,这虫子乃南疆之物,想必岳丈应该给小婿一个交待吧?”
吕松冷哼,“本相能给你什么交待?”
“就交待一下这虫子的来历!”姚书当仁不让,“如果岳丈拒绝透露线索,也好,那就报官吧!”说罢,自顾地对身边下人吩咐起来。
人们听得真切,姚书吩咐之事,是叫那下人去请京兆尹到场,再由官差将吕瑶的尸体抬到府衙去,此案,公事公断。
吕松气得脸都青了,怒声道:“姚书!本相把女人嫁给你,如今香消玉殒,你居然不请她的尸身回府,还要送到府衙?”
姚书却是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而过去扶了许氏起来,温和地道:“让母受惊了,咱们先行回府,这场宫宴,过后就请祖父向圣上告个罪吧!”
说罢,姚家六子扶着许氏以及随即赶来的秦氏和苗氏一齐往宫外走了去,吕松一口气没地方出就想上前把姚书再给抓回来,可却见凤羽珩往他身前一拦,朱唇轻启:“左相大人,这一场亲事,究竟是你错算,还是你的女儿太不争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