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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按照他的意思,天亮之后,集中兵力猛攻。
大军汇合后,近五万人。只要杨积善全力攻击,也许伤亡会惨重,但攻破巩县,不过两三日间。
不过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杨积善似乎,并不想在巩县花费太多精力。
韩世鄂也只能闭嘴,心道:且看你虞柔,明日能如何?
这一夜无事,双方都没有产生冲突。
杨积善安营扎寨的同时,对守备也毫不放松。他也知道,李言庆善用奇兵,所以颇为留意。
而苏烈方面,自离开巩县之后,再无半点音讯。
李言庆心里相信,苏烈不会逃走。此时此刻,他一定正躲在某个暗处,耐心的等待,杨积善露出破绽。他对苏烈很有信心,就如同他对徐世绩一样信心十足。他现在所要做的,是如何应对,来日苦战。
巩县人的士气很高,叛军人数虽多,却奈何他们不得。
天亮后,李言庆再次登上城楼,带着雄阔海和阚棱,巡视城防。
正当他们巡视之时,忽闻对面叛军营盘中,传来号角声息。紧跟着兵马出动,一队队,一行行,一列列,迅速拉开阵势。一座座望楼出现在敌阵当中,一架架云梯,横于阵前。牛皮覆盖的挡箭车,高大笨重的抛石机……这阵势一拉开,顿时显露出叛军极其雄壮的军姿士气。
中军是一个圆阵,一面大纛下,隐隐可见一员大将,在无数战将簇拥下,立于战车上眺望。
杨积善,亲自坐镇中军。
城头上的乡勇,看着黑压压,看不到尽头的叛军,也忍不住暗自吃惊。
“杨积善要做什么?”
言庆不禁诧异问道:“攻不似攻,守不似守,他这是向我展示,他的人比我多吗?”
“公子,他们的人的确比咱们多啊。”沈光笑呵呵答话。
言庆哑然失笑,“屁话,比人多的话。咱巩县人站在城头,一人一泡尿,就能把他们全都给淹死。”
这种粗鄙的言语从李言庆口中说出,似乎颇不文雅。
可是在城头那些军卒耳中听来,这样说却是极为入耳。不由得,所有人哄然大笑,先前的紧张气氛,随之一扫而光。
就在这时,从中军驶出一队人马。
虞柔在亲兵护卫下,来到巩县城外。不过他也听说了,那李言庆师承长孙晟,练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昨天刚被他射杀了一人,虞柔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靠巩县太过于接近。
可距离太远的话,扯着嗓子喊,不利于他儒雅之风。
故而虞柔命亲兵在前,虽然位于言庆的射程之内,但也足够他做出反应。前面有肉盾阻挡,想必李言庆要射杀他,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某家虞柔,请半缘君,李公子出面讲话。”
虞柔?鱼肉!
言庆闻听,忍不住哑然失笑。
“虞柔是什么人?”
韩仲连忙上前,轻声道:“此乃秘书监虞世基次子,拜宣义郎。”
虞世基?虞世南的哥哥?那个大奸臣吗?
言庆倒是听说过虞世基的名字,不过他对虞世基的弟弟虞世南,可能更熟悉一些。这虞柔蹦出来,又有什么事情?
他站出来,看着城下的略显紧张的虞柔。
很显然,虞柔是真的害怕,李言庆射他……
“虞公子,唤我何事?”
“阁下就是半缘君?”
“正是!”
虞柔见言庆手中没有拿弓箭,多多少少放下了心。他在马上一拱手,“在下虞柔,大将军帐中司马。久闻公子大名,柔甚为仰慕。公子所创咏鹅体,家父亦是赞不绝口,称公子乃当世大才。”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虞柔上来,就是好一番夸赞。
言庆面带笑容,代虞柔说完,笑道:“虞公子今日唤我见面,恐怕不是为了夸赞我吧。不知有何见教?”
“公子大才,当知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的道理……”
这肉戏来了……
虞柔的口才果然不凡,与昨日被言庆射杀的人,全不相同。昨日言庆把对方射杀,是因为他动摇了军心。而虞柔全不讲什么水深火热,只说言庆才能不凡,立下功劳,却不得重用,诸如此类。
言下之意就是:隋炀帝不公平,您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却没有任何封赏。
不如来帮杨玄感吧。杨大将军对你可是仰慕已久了……以公子你的才能,一定能在杨将军麾下,如鱼得水。
他所针对的,是言庆一个人。
虞柔知道,巩县之安危,只系于言庆一身。
李言庆始终面带笑容,静静的听虞柔,把话说完。
“虞公子,你父亲是谁?”
“啊?”
言庆让人卷了个纸筒,权作扩音喇叭。
他中气十足,声音本就洪亮。再使用这扩音喇叭,竟传遍了整个战场。
杨积善心里一动,暗叫不好。
可不等他召回虞柔,就听李言庆声音陡然凌厉起来,“你若不知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你父亲虞世基,乃今上秘书监,金紫光禄大夫,随行伴驾。虞柔,你可知,陛下如今正为我大隋江山,而与那高句丽蛮子浴血奋战。你有何德能?立下过什么功劳,竟窃据宣义郎之职?身受朝廷重恩,不思为国效力也就罢了,还襄助反贼,你又有何面目,在我面前说教?
此为不忠。
你父亲如今在陛下身边,而你却全然不顾你父亲之安危,协助乱党,起兵造反,此为不孝。
杨玄感,国贼也!
为一己之私,不识大局,不顾大体,兴兵造反。你熟读经典,亦应知是非大小。可你却为那国贼,搅动天下动荡,黎民涂炭,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谈论‘仁义’二字。虞柔,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也想效仿苏秦张仪,说项于我?李某年纪虽小,但也熟读经典,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似你这等人物,李某实不欲与你言语。杨玄感为国贼,而你,就是那国贼爪牙,走狗之流。”
虞柔被言庆说的,面红耳赤,张口结舌,有心反驳,却觉得这胸中憋着一口气,硬是说不出话来。
言庆道:“我若是虞世基,早知生子若斯,还不如把你射在墙上。
虞柔,你这等不知羞耻之徒,还是赶快回去。休要脏了我的眼睛,污了我的耳朵……”
虞柔本是信心满满,想要说降言庆。
可是被言庆这一番恶毒的言语,硬是说得哑口无言。胸中憋着一口气,他手指巩县城楼。
好半天,他颤颤巍巍道:“李言庆,尔敢辱我?”
“见过下贱的,没见过你这么下贱的人。我本不想骂你,可你却跑来我面前让我骂。不过一猪狗不如的禽兽,我连骂你都感觉羞耻。来人啊,送这猪狗不如的宣义郎虞公子离开。”
“请虞公子离开。”
“就是就是,休要脏了某家的钢刀。”
“猪狗不如之辈,就应随着那禽肉一起,怎跑来这人世间显眼?”
言庆懒得骂了,可是那城头上,市井之徒众多。于是扯起嗓子咒骂起来,越骂越难听,越骂越起劲。
甚至有人手舞刀枪,碰撞一起,合着节奏咒骂。
“虞柔,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我家公子乃当世大丈夫,而一畜生,又凭甚与我家公子说话。”
虞柔气得,面色苍白。
那咒骂嘲讽之声在耳边回响,渐渐汇聚成了一道洪流。
“李言庆,你欺人太甚……”
虞柔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喷出,旋即栽倒在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