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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坐下来收拾医药箱，一脸疑惑看着他，“不可能吧，龚绫不是那种人。”
贺狄嘲讽一笑，“我也希望…她不是……”
龚绫不是那种人，这两天，这句话，他从很多人口中听到了。
在他心里，跟那些人一样，对她充满了信任。
可是，昨天晚上，看到她手机搜索页面的内容时，他真的失控了。
他在固州为了回来见她一面而自残的时候，她却在搜索着怎么打掉他的孩子。
那一刻，他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尖锐的疼痛从指尖到心间，折磨得他几乎无法忍受。
她亲口承认，他亲眼所见，这一切，还需要更加确定吗？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从首府的繁华里抽身，退守复州，到底是对是错。
贺云看他情绪很差，没敢再多说什么，“你休息一下，我去阳台抽支烟。”
*
阴雨连绵的复州终于开始放晴，正午时分，阳光透过百叶窗涌进来，落在办公桌上，百叶窗随风而动，缝隙里跳跃的光线调皮活泼，龚绫看了，却觉得烦躁。
昨夜，虽然路灯光不算很亮，但足以让她看清楚贺狄被伤处溢出的血浸湿的裤脚。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了，或许，她应该像昨晚欺骗他时一样决绝潇洒，快点把他忘掉，抛到九霄云外，这样，以后的生活才有可能快乐一些。
可是，她从青春懵懂到如今只爱过这一个男人，分开过那么多年，她都没能忘掉他，现在，再做任何努力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她正出神，小钟敲门进来，“绫姐，要一起出去吃饭吗？”
龚绫摇头，“不了，你们一起去吃吧，我点了外卖。”
她怀着孩子，不吃生冷辛辣，跟年轻小姑娘们一起下去，别人还要照顾她都要一起忌口，不如她自己单独点餐，让她们一起聚餐，吃得能开心点儿。
小钟点头，转身出去，带上门之前笑道，“等下回来给你带水果哈，首府的枇杷来了，超好吃。”
不等龚绫说话，她就闪身走了，笑声在门口久久不散。
龚绫愣了下，她不爱吃枇杷。
贺狄喜欢。
枇杷在首府几乎是家家户户都会种的果树，东城区一些城市绿化树木就是枇杷树。
每到夏天，首府的枇杷总是吃不完。
她问过贺狄，为什么喜欢吃那种随处可见大家早就吃腻了的本土水果。
贺狄说，他小时候生病，肺炎，大概是十二三岁的时候。
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管他，书上说枇杷润肺止咳，他就在家里整整吃了半个月消炎药加枇杷果。
之后，每当他生病咳嗽，就赶紧吃枇杷，免得病得严重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没人照顾。
阳光散落的办公室里，想着这些，龚绫有些心酸，替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心疼，但又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意识到自己走神，她长舒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决定到外面廊上走走。
旁人不过是说了个水果，她就能联想到他，从今以后，她的生活中都不会有他了，想想都觉得日子难熬。
但是，即便再难熬，终究还是要一分一秒地扛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