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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低头不语,以为此事多半与自己无关的司马懿,忽地听得曹植相问,一副慌忙之相抬起头来,不明所以的出列,并且浑身颤抖着答道:“主公麾下猛将如云,尽可以派出剿灭,我魏国雄霸中原,又如何会怕了区区刘封,孙权之流?”
言罢,便又是深深低下了头颅,看向地面,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曹植看向司马懿这副神态,不由得冷哼一声,将自己之前有些许轻柔的嗓音提高了不少道:“若是仲达先生只有这一点歌功颂德的能耐,当日又如何能够成功将子桓兄长劝说的放弃了集结兵马抵抗与我?如今司马家族不论老幼已然是尽皆安然无恙,并且拿着我魏国的俸禄,如此出工不出力,我又怎能应允?”
曹植此言一出,司马懿原本低沉着的头颅更加的低了,他身侧的一众文武却是纷纷看向他,面上神色各不相同,司马懿帮助曹植劝说曹丕之时,今日乃是他们其中绝大部分人第一次听闻,若是当真像曹植所言的那般,司马懿危急时刻不但没有帮助曹丕对付曹植,反而劝说曹丕放弃抵抗,这等行为实在是比背主之事更加令人唾弃,如此一来,魏国这些朝臣们对于司马懿的态度,显然是比之之前更加冷漠了。
曹植这句话,实在是说得对于司马懿有些狠了,但他所要表达出的意思也十分明确,那便是你既然投靠了我用以保住你的族人们,那么到了我的麾下你若是如此敷衍,我依旧有能力让你的族人们再一次陷入危险之中。
司马懿闻言后,虽是依旧低着头,但心中却是叫苦不迭,他知道,自己想要蛰伏一段时日以求让这件事淡化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曹植已然发现了自己的才华,如此一来,若是自己依旧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有着曹操狠辣血脉的曹植说不得真的会拿自己的亲兄弟们下手。
一念及此,司马懿终于缓缓的抬起头来,虽然依旧是一副畏畏缩缩的神情,但比之之前双目已然是清明了许多,他看了看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的曹植,而后略略整了整衣衫,跨步出列。
足足看了曹植半晌,司马懿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而曹植也是十分的耐心,并未再行催促,终于,司马懿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轻声答道:“若是懿所料不错,此事早已在主公计算之中,现如今魏王已然去世了这些时日,刘封与孙权,诸葛亮等势力方才有所行动,实在是不像他们以往作风,怕是主公此番控制了这消息传出的速度,而这段时间之内,怕是各个与我领土相连接的紧要关隘主公都已然是布置完毕,若是他们当真有胆来攻,绝讨不得半分好处去。”
说完这些,司马懿再次看向曹植之时,已然是一脸自信的神情,仿佛自己之前所说一定会是真的。
朝中的众臣听罢司马懿所言,也是一脸惊讶的看向曹植,曹植这些时日一直在致力于曹操的后事,很少离开众人的视线,若是司马懿所言当真是真的,那么曹植的高瞻远瞩实在是不可小觑。
此时,一些细心之人已然发觉,原本数个应该立在这朝堂之上的将领都并未到来,加之司马懿的言论,不少人已然是信以为真,对于曹植的这一手,更多人心中满是欣喜之情,原本不少人以为曹植只不过是个极好女色又酗酒无度的浪荡公子,若是当真如司马懿所言的那般,说明魏国到了曹植的手中还是大有希望的,毕竟曹操年少的时候的一大嗜好便是勾搭有夫之妇,在这一点上子承父业倒也无妨……
“仲达先生果然心细如发,但我之前相问,并非是让仲达先生去揣测我的意图,既然我所为之事在仲达先生心中已然不是秘密,那么我之前相问自然也并不是让仲达先生猜测我的所为,而是如此布置,是否当真能够保全我魏国度过父亲新亡这段时日。”
见得曹植面上一副波澜不惊之态,显然是对于司马懿能够猜测出自己的想法一点也没有惊讶,而是顺势又考校了司马懿一番。
司马懿闻言心中又是长叹一声,他知道,曹植这样步步紧逼,就是想要让他的才华在魏国众臣的面前彻底展露出来,但若是此时锋芒太露,对于司马懿绝不会是一件好事,刚刚从曹丕麾下转投曹植的他,如此做来难免会召至不少骂名,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在魏国的朝堂之上都不会有任何的好名声。
但司马懿心中也是明了,那正是曹植所想要的结果,曹植想要重用他,但却同样忌惮与他这样一个将自己的家人看得比自己的主公重要的人,所以,这就是曹植统驭他的方法,而作为一个臣子,此时的他只能选择接受,这一刻,司马懿才隐隐的感觉到,曹植之所以能够在最后的这段时间碾压曹丕成功继承魏国的统治,并非只是因为曹操的喜爱。
终于,万般无奈的司马懿再次开了口,缓缓言道:“孙权所派的陆逊,多半会进攻合肥之地,江东已然图谋合肥日久,而诸葛亮没了踪迹,依我之见其多半是想要坐收渔利,主公大可以警惕些许,而刘封既然已经遣了先锋并无阳平关,想来会是一场恶战,主公不可掉以轻心。”
这短短数句,已经是将司马懿的判断和盘托出,曹植听罢,这才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司马懿退下,而后又是仅仅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便是派遣张辽率军三万即刻增援合肥,若无诸葛亮踪迹,便不必出现,若当真如司马懿所言,再行出面力保合肥不失。
将众人屏退之后,曹植看着在地图上十分知晓的阳平关三个字,口中喃喃道:“刘封,这一次,我倒是让你失望了,那封信,当真并非蒙骗于你,阳平关外,你怕是无法突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