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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彼此抵达的时间来看,这很可能和从巫马部逃走的李嗣有关,毕竟始帝在兵道出口留了字迹,而李嗣负责的是外交,对西海历史如数家珍,不可能不通古文,只要看懂了,就有可能找过来。
而且从当前情况来看,这群人似乎还真挖到了线索…… 夜惊堂见有意外收获,自然没迟疑,观察片刻,发现附近没有其他人后,从怀里取出两枚铜钱,屈指轻弹。
咚咚~
正在说话的两人,没作出任何反应,就同时脖子一歪,往地面倒去。
飒~
夜惊堂无声落在跟前,双手扶住两人,轻手轻脚放到地面,而后又往坑洞里打量。
坑洞下方,是个石砖砌成的建筑,距离地面估摸三丈有余,很深,应该最初就埋在地下,并非是事后被黄沙掩埋。
夜惊堂本以为是条地道,但无声跃入其中,却发现所在的地方,布局狭隘而压抑,看起来更像个古墓。
夜惊堂左右观察,仔细侧耳聆听,却发现附近没有任何声息,已经进来的十余人不知所踪。
他见此在古墓中弯弯绕绕走了片刻,最后来到了一间石室。石室中放着一块石碑,上面用古梁文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而石碑后方原本封死的墓墙,已经被打开了,露出了一条幽深过道,不知通向何处。
夜惊堂打量了几眼石碑,此时只恨读书少了,并不清楚写的什么,也摸不清过道通向哪里,略微斟酌后,先行折返朝着营地跑去……
——
于此同时,过道另一头。
宽大的石质殿堂,修建在地底深处,墙壁上的衔龙石雕,古老而庄严,整体看去就如同一座在地底埋藏千年的帝王陵墓。
但殿堂的正中,摆的并不是金棺,而是一块两丈高的巨大石碑,正前方还有祭台,以及已经在岁月腐蚀下看不出原貌的青铜祭器。
华俊臣等人分散在殿堂周边,观察着石壁上的文字图画。
而子良公公和李嗣,则站在了中间,抬眼望着面前的巨型黑色石碑。
石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距今不知多少个春秋,看起来依旧光亮如新,上面雕刻着一副图画。
图画刻的是‘三头六臂佛像’,雕工堪称鬼斧神工,线条细密到只有发丝粗细,却布满整个两丈高的石碑,以至于分辨出肌肤细节纹理,便如同嵌在黑石中的活人一般。
但可惜的是,如此巧夺天工的碑刻,却被破坏掉了。
石碑下面三分之二很完整,看不到任何瑕疵,但佛像的肩部往上,却被连着石碑削断,根本看不到佛头,而地上也没有断裂的石碑,明显是被人带走了。
李嗣站在石碑之前仔细观摩良久后,询问道:
“这刻的是鸣龙图?”
子良公公在大内学过明神图,对鸣龙图并非不了解,此时已经仔细端详壁画,轻轻摇头:
“和鸣龙图不一样,但异曲同工,把这个琢磨透了,应该也能练出类似的效果。只可惜佛头被毁掉了,并不完整。”
子良公公说完后,半蹲下来,看向石碑的基座。
基座上面刻有三段文字,前两段都不认识,而最后一行,用的则是当今天下通行的文字。
子良公公并不精通古梁文,询问道:
“前面两行字,写的什么?”
李嗣半蹲下来仔细辨认的片刻:
“这第一行,当是始帝所留,写的是——此乃逆天之道,不可流入世间,否则天道失衡,必受神罚天谴。看起来是始帝劝解后人不要乱传。”
周边打量的几人,此时也都聚了过来,华俊臣负手而立琢磨了下:
“学完九张鸣龙图,据传就长生不老了,如果人人都学,人人长生,人世间便从‘生老病死’变成‘只生不死’,那确实天道失衡了。”
子良公公微微颔首,又问道:
“下一段儿是什么?”
李嗣仔细看了看:“这一段儿,从口气来看,好像是吴太祖回应始帝,写的是:
天若罚朕,亦可诛之。
古今登仙者寥寥,朕既寻得大道,又岂可瞒于后世。
另,古调不弹,此碑不传也罢。”
华俊臣听完这话,眼底显出讶异:
“不愧是乘龙飞升的吴太祖,比始帝狂太多了。”
子良公公略微品味,评价道:
“始帝是天授神术,心怀敬畏,所以不敢将此术传与世间。而吴太祖应当是自己悟出大道,不把天地放在眼里,和始帝观点相驳,所以自行打造了流传至今的鸣龙图。”
寅公公等人见此,开始七嘴八舌讨论:
“怪不得吴太祖乘龙而去之前,天下间从没有成仙得道的说法,原来是古早先辈不敢说。”
“吴太祖把鸣龙图留下来,似乎也没人再能步其后尘,这公开传授和不外传,似乎也没啥区别。”
“唉,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没人能步其后尘,只能说我等后人天资愚钝,比不上这两位人杰。”
“这不废话,古往今来能和始帝比肩的,也就只有一个吴太祖,后人谁敢和这俩比……”
……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间,李嗣又望向最后那段话,上面写着:
人高一尺,道高一丈。
即是笼中雀,又岂敢轻言诛天之语,前辈误我也。
这行字用当代文字书写,所有人都认识,但意思倒是不好懂。
李嗣琢磨了下,猜测道:
“留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找到了鸣龙图和这块石碑,但没能成仙,在这里抱怨。我估摸石碑被毁,还有消失的后三张图,都和这人有关。”
华俊臣半蹲下来,抬手摸了摸字迹:
“吴太祖距今都一千二百年了,这字迹也看不出年份,近可能是奉官城,远就难以考证了。现在怎么办?”
子良公公抬起头来,看向残缺的石碑:
“这碑上刻的虽然不是鸣龙图,但效用应该差距不大,毁掉的也只是一部分。我等若是能参悟,应该也能有大用,至于残缺之处,只能想办法去找。”
李嗣点了点头:“这佛像太过繁复,让丹青圣手照着描,都得描上几年,还没法描出刻痕深浅,没法拓印,只能想办法搬回去。”
华俊臣转头看了看两丈高的巨型石碑,微微摊手:
“这石碑恐怕不下几万斤,李大人来搬?”
子良公公知道这玩意带不走,开口道:
“诸位天赋皆不俗,抓紧时间参悟,干粮还能撑七天,七天后无论成败,咱们都迅速折返,回去想办法把此碑运回西海都护府。”
华俊臣、许天应之流,天赋其实放在江湖上都算顶流,只是和比夜惊堂显得弱鸡罢了,见子良公公这么说,自然没放过学神通的机会,当即在石碑前盘坐下来,开始观摩参悟。
但可惜的是,这石碑比鸣龙图晦涩难懂太多。
子良公公为首的十余人,在石碑前认真盘坐,不知看了多久,眼睛都酸了,也只有子良公公、许天应、华俊臣三人摸到点门道,但感觉也如同‘先画一个马头,再画身体四肢,一匹栩栩如生的马就出来了’,细节全靠自己悟。
其他人则完全是面壁思过。
而就在所有人鸦雀无声研究不知多久后,子良公公忽然耳根一动,抬眼看向了上方。
其余人等,见此也收回心神,往上打量,结果隐隐约约听见,上方传来声响:
咚~
咚~
听起来似乎是有铁器,隔着砂层,捅到了石殿穹顶,发现捅不动后,声音就消失了。
子良公公眉头一皱,抬手按住地砖,以明神图的神通仔细感知,发现地表有细微动静,似乎是有人正在挖掘上方沙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