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曝光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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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厅,顺着台阶往下,距车道还有一段距离,庄晏却不肯跟着周玉臣走了,身体一个劲地往下滑,大有以地为席在这里先睡一觉的意思。嘴里还说着醉话,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
周玉臣捞着他,一旁副官看不下去,还是把刚才没说的话说了出来:“不然我送庄先生回去……”
“不用。”周玉臣拖着庄晏道,“你回去看着玉郎他们两个,有事向我汇报。”他当然知道小弟阳奉阴违的心思,还得让人看着别出事。
周玉臣一只手扶着庄晏,一只手向副官伸去,示意他把那盒由凯文请给他们带回宿舍的马卡龙交给自己。“既然答应了那位小布尔维尔先生亲自把人送回去,还是我送回去吧。”
副官只好将马卡龙交过去,在台阶上,目送周玉臣一只手揽着醉鬼的肩膀,一只手提着那一盒马克龙,走下台阶。
他看着两人走完台阶,到了花坛旁边高高悬浮的路灯下面,正打算转身回大厅执行命令,却见台阶下的上将扶抱着庄晏走了两步,索性把东倒西歪的男人扶到了背上。
副官睁大眼睛。不怪他孤陋寡闻,他跟在周玉臣身边也有些日子了,从来没见过上将这样跟人亲近过,连上将的胞弟胞妹都没有。
金发男人个头不比上将矮多少,虽然削瘦,但好歹是个大男人。只见上将轻轻松松地单只手把人背起来,长腿一迈,向前走去。经过路灯下面,两人的影子一起拉长,居然也挺和谐。
副官在台阶上呆站了一会儿,直到两人的身影绕过花坛,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平常见到的那位上将阁下。
车道在交流中心的右侧,要绕过几个大花坛。周玉臣步伐稳当,他是哨兵,五感敏锐不说,经过不计其数的训练和战事,对身体行动的幅度、力量的掌控更是巧妙,不知不觉调整步长和姿势,替背上的人将颠簸减到最小。
他的雪豹这时候也现身,跟在主人身边,左看看右看看。
这样走了约近百步,庄晏头靠在他肩膀上,一阵凉风拂脸,终于醒了点,手一动,就抓到了周玉臣的肩章。
他仍然昏昏沉沉的,抬起头,含混地喊道:“……凯文?”
“……”周玉臣不知道他还有乱认人的毛病,但他知道他这时候自报姓名,万一庄晏在醉中挥一拳头过来,他可不好躲,于是也含混道:“嗯。”
“凯文。”庄晏得到确认,眯着眼看着眼前晃动的视野:“……这是去哪儿?”
“我们回去。”
“哦,回去。”庄晏应道,随即不语,正当周玉臣以为他又睡着了的时候,他搭在周玉臣肩上的手忽然轻拍了拍,“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周玉臣哪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便顺着他的话道:“我忘了。”
“你忘了?”庄晏又昏沉片刻,眼睁了一睁,想起来道: “我们说到,我第一次看见海伦娜的时候……”
周玉臣脚步一顿。雪豹跟着这两人停下来,它有点苦恼,因为找不到那只量子兽。
男人说话还是醉汉的囫囵拖沓,气息打在周玉臣的耳廓上,带着一点奶油味的酒香漫过来,是女人爱喝的百利甜。
“我第一次看见的海伦娜的时候。她穿宝蓝色的礼服,靠在窗边,手里拿一只刚开的郁金香,窗外的阳光灿烂极了,有人喊了一声,她就回过头来……”
微风拂过,把远远的大厅里正演奏的一支又甜又苦的萨克斯小调送过来。
“从那一刻起,我就确定,我想要她做我的妻子。”
宿舍的虹膜认证花了一点时间,周玉臣把那盒马卡龙放在客厅的桌上,人背进屋子里,放在卧室的床上。
雪豹看看桌底,跳上柜台,客厅找找,又跟到卧室里。
周玉臣道:“不用找了。”
雪豹瞥他一眼,你人就在眼前,当然不能明白我看不到兽的心情,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玉臣摊手道:“也许还没成形?”
精神壁垒已经这么稳固了,怎么可能量子兽还没成形?
“也许是不想见你。”
不想见我也是因为你!
雪豹撺掇着周玉臣帮庄晏醒酒,让他把量子兽放出来。周玉臣当然不会如它的意,他和庄晏的和平共处也就仅限于庄晏睡着了,要是醒过酒来,不知又闹成什么样子。
雪豹找了一圈,连对面凯文的卧室都没放过,也没找到,只好跳到窗台上,忧郁地望着月亮。
周玉臣环顾这间卧室,单身教授的居所简单干净,靠窗一张书桌,旁边一个画架,蒙着画布,周玉臣揭开画布,架上一幅未完的画,借着清朗的月光,能看得出来是一个女人倚在窗边的身影。
书桌上也是被镇纸压着的信笺,钢笔字,写了开头“亲爱的海伦娜”之后就是空白了。
周玉臣看到废纸篓里有几个废纸团,手指动了动,抬头便对上雪豹促狭的目光,仿佛在说:想捡起来看就捡,我不会笑话你的。
你找到那量子兽了?
一人一兽正在通过意识通感互相挖苦,忽然外间传来轻微的响动。
虽然声响很轻微,但对于哨兵和他的量子兽来说已经足够引起注意,雪豹率先发挥豹类的敏捷,从窗台跃进了客厅。周玉臣紧随其后。
客厅里还是一片寂静,周玉臣目光一扫桌面,走过去,他放在桌上的一盒马卡龙不见了。
客厅的地板被月光照得霜雪一般,对着宿舍楼后面的窗户半开着,他们刚回来时这里的窗户可都是紧闭的。
是那只量子兽?周玉臣看向雪豹。雪豹懊恼地呜噜一声,跳上半开的窗户追了出去。
周玉臣不禁好笑,觉得是时候该走了,但听到卧室里一阵响动,庄晏说起了醉话,步子顿了顿,又转身进了卧室,见庄晏正扒在床边翻身,这一翻肯定要成个倒栽葫芦,连忙过去把人按住。
庄晏翻身不成很不乐意,皱起了眉头,周玉臣把他按住重新翻过去,虽然有室内调温系统,但还是替他重新盖好被子。在床边坐了下来,又看了眼那废纸篓,没有伸手去捞。
庄晏这时候又含糊说了几句话,周玉臣仍旧没听出来是什么,他看着庄晏的脸庞,皮肤在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之下,像霜,比霜要柔润,眼睫虽长,却不妩媚地卷翘起来,而是直直的,根根分明。
他不由得伸出手指,轻勾了勾庄晏的眼睫,这双眼睛睁开时,看向他的时候是排斥、挑剔和敌意,看向海伦娜公主时则是柔情和忍让。
他可以为一个女人把身上的刺都收起来,淋着雨在她的宅邸门前等她见一面,给她写信,为她画肖像画,连喝醉了酒都喊着她的名字。
为什么可以如此直白和热烈,即便这样很容易被人刺伤?
周玉臣又想到庄晏那天与他通感的一瞬间,涌入他精神领域里的炽烈的感情。
周玉臣从不跟人的距离靠得太近,这种距离当然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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