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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光明正大借着他们五军都督府的内斗狠狠地削五军都督府一顿,皇帝心里畅快得很。
虽然一时半会儿的,他还不能把耿家赶尽杀绝,但这样慢慢磨,亲眼看着五军都督府一点点地如日暮西下般坠落似乎也不错。
耿海如果在天有灵,看到耿家与五军都督府落得如此下场,恐怕是做鬼也不安生,这就是他背叛自己该有的下场!!
短短几天,皇帝看着就年轻了好几岁,精神奕奕地启程南巡去了。
九月二十日一早,安平长公主府的马车就来端木府接端木绯,封炎自然是亲自前来护送。
“蓁蓁,你出门在外,可要万事小心。”
“外面肯定是不比家里舒服,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千万别忍着,一定要告诉长公主殿下。”
“蓁蓁,你要经常给我写信,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端木纭亲昵地牵着妹妹的手,关怀备至地叮咛了一番,神色间依依不舍。
以前妹妹也曾随皇帝去秋猎与避暑,但是那最多也是个把月的事,离得也不算远,这次妹妹去的可是千里之外的江南,没小半年怕是回不来……
说到后来,端木纭的眼睛变得红彤彤的,眼角隐约有些湿润。
见状,张嬷嬷先忙出声劝道:“大姑娘,四姑娘只是出去玩,很快就会回来的……”看着大姑娘这副样子,张嬷嬷几乎可以想象将来四姑娘出嫁的时候,大姑娘怕是要哭得稀里哗啦的。
紫藤、绿萝等几个丫鬟也在一旁说笑,活络气氛。
端木绯看着端木纭,眼眶也是一酸,乖巧地说道:“姐姐,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你妹妹我吃什么也不吃亏、不吃苦!”她故意逗端木纭开心,“姐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可不要因为我不在,就忙得废寝忘食!”
说着,端木绯看向了紫藤,叮咛道:“紫藤,你可要帮我看着姐姐,要是姐姐不听话,你就……你就告诉大哥哥!”大哥最会训人了。
端木绯最后这一句把原本气氛中那种离别的悲伤一扫而空,端木纭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伸出纤纤长指点了点端木绯的额心。
端木绯挽着端木纭的胳膊,亲昵地蹭着姐姐,撒了好一会儿娇。
站在朱轮车旁的封炎目光发直地看着端木绯,心里忍不住想道:什么时候蓁蓁才能这样对自己撒娇呢?!
想着那个画面,封炎的耳根有些烫,稍稍将目光移开。
朱轮车里的安平旁观者清,把儿子那微妙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笑得肩膀抖了抖。这次下江南可有趣了。
端木纭被妹妹蹭得心都要化了,不过,这时她的理智已经回来了,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发顶道:“蓁蓁,时辰差不多了,你也该随封公子出发了。”
端木绯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封炎和安平也在这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转念一想,她跟自己的姐姐撒娇那是天经地义的!
封炎耸耸肩,笑眯眯地说道:“姐姐,不着急。反正那么多人,出城都要花上半个多时辰,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他十分识趣,一脸讨好地看着端木绯。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端木纭也不好意思让安平久候,亲自把妹妹挽到马车前,催促她上了马车。
端木绯从车厢一边的车窗里探出头来,依依不舍地对着端木纭和张嬷嬷她们挥手告别。
朱轮车不疾不徐地在众人的目光中从正门驶出,后方还慢悠悠地跟着一连串端木府的马车,两个府邸的车驾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几辆,浩浩荡荡地占了大半条权舆街。
端木纭在仪门处呆立了许久,直到完全听不到一行车驾的车轱辘声,端木府的正门才“吱”地关上了。
一行车马一路朝着南城门的方向去了,此刻才卯时过半,天空中一片碧空如洗,旭日初升,街上偶尔能遇到其他府邸的车队,如万流归宗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驶去。
当安平、封炎和端木绯一行车驾抵达南城门时,那边早就是熙熙攘攘,一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和车马,一片喧哗嘈杂。
皇帝的车鸾还没到,不过那些个身着铜盔铁甲的禁军已经开始沿途清道,十步一岗,一条一条通往南城门的街道一下子就变得空旷了起来,那些个来看热闹的百姓都被挡在了街道的两边。
须臾,远远地,就传来了隆隆的车马声,那明黄色的天子旌旗摇曳在半空中,随风起舞。
皇帝的车辇越来越近,在周围百姓的夹道恭送中驶离了城门,紧接着,其他宗室勋贵臣子也按照品级高低跟在了龙辇后。安平身为皇帝的长姐,自然是尊贵,然而,她的朱轮车还没驶动,就见一个青衣內侍形色匆匆地来了。
“封指挥使,”那內侍恭敬客气地对着封炎拱了拱手,声音尖细,“皇上命咱家传一道口谕给您……”
封炎心里咯噔一下,登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很快就得到了应验……
半个时辰后,城门附近所有的车马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数以千计的车马声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所经之处,犹如雷声轰鸣,万马奔腾,煞是壮观。
虽然是待在马车里,端木绯并不觉得无聊,一来有安平陪着,二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南下,看什么都有趣极了。
外面秋高气爽,秋风拂面,不时可见路边那姹紫嫣红的秋菊,赤红如火的红枫,金灿灿的稻田,还有丹桂飘香,美不胜收。
跟在皇帝出行,麻烦是人员众多,偌大的车队犹如一个庞然大物,必须按照固定的行程与路线前进,不够灵活机变;好处是够省心,前面有先行的禁军开道并作一应安排,端木绯只需要随波逐流就行,而且也够热闹。
“绯表妹,我们去骑马吧!”
涵星策马朝安平的朱轮车驶来,眉飞色舞地对着端木绯招了招手,她身后还跟着五六人,有二公主倾月、三公主舒云、四皇子慕祐易、丹桂县主……还有李廷攸。这一次,舞阳没有随驾。
涵星说着奇怪地朝四周看了一圈,疑惑地又道:“炎表哥呢?”奇怪了,炎表哥一向都是绯表妹的小尾巴啊!
“攸表哥,炎表哥没来吗?”涵星转头对上后方的李廷攸,顺口问了一句。
闻言,李廷攸的嘴角抽了一下,很想说他怎么知道封炎来没来,而且,他不是她表哥好不好!
端木绯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了一下,也没多想,答道:“他被皇上留京办差了,过几天就会追上来。”
“可怜的炎表哥!”涵星同情了封炎三息,就又笑嘻嘻地缠着端木绯赶紧去遛马。
安平笑眯眯地挥手让端木绯尽管去玩,别拘着,心里也是暗暗地为儿子拘了把同情泪。
不一会儿,端木绯就骑上了飞翩,与涵星、李廷攸等人策马在一个青衣內侍的陪同下走了官道边的一条小径。
那青衣內侍与端木绯策马并行,十分殷勤地地说道:“四姑娘,今天中午会在前头二十里外的一个皇庄小憩,用了午膳再继续上路,那个皇庄也算是水清木秀了,从这条小路走,足足近上三四里,沿着这条捷径走上十几里就会与大部队会和……四姑娘可以慢慢骑,不着急。”
“多谢公公提点。”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
那青衣內侍笑得更谄媚了,“四姑娘多礼了,小的姓元,姑娘唤小的一声小元子就是了。”
前头的涵星见端木绯落在了最后面,又兴冲冲地与丹桂一起调头来唤她,笑眯眯地提议道:“绯表妹,这条路上没别人,我们赛马吧!就到下一个分叉路口为终点怎么样?”
赛马赛的是马呀,自家的飞翩棒棒的,肯定赢。端木绯的眸子晶亮,忙不迭点头应和:“好好好,要押个彩头吗?”
她笑得兴致勃勃,胯下的飞翩似乎在为她鼓劲,“咴咴”地叫了两声。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全都豪爽地押了彩头。
“小飞翩,你可要让让本宫的胭脂啊。”涵星戏谑地对飞翩说了一句,忽然注意到了飞翩身上的新马具,细细一审视,赞道,“这马具可真好看!”
飞翩又“咴咴”地叫了几声,上唇翻了翻,心情更好了。
端木绯得意洋洋地甩了甩手里的马鞭,带着一丝炫耀的味道,“这是姐姐前两天刚给我新定制的马具,我和飞翩用的可趁手了!”
然而,马是千里宝马,马具也是各中精品,但是端木绯与飞翩还是输了。
其他人都已经策马呼啸而去,唯有她和飞翩一直在原地打转。
“咴儿咴儿……”
飞翩扭着脖子不肯往前走,那声音中透着撒娇的味道,端木绯一听就知道它这是要糖吃呢!
“飞翩,你一早就都吃了两块麦芽糖了,再吃就要长虫牙了。”端木绯耐心地摸摸它修长的脖子与它讲道理。
飞翩不依,继续叫着,那样子仿佛在说,要马跑,怎么能不给马吃糖呢?!
最后好说歹说,端木绯答应中午给它吃一个朱柰,总算是哄得马撒开了蹄子,然而其他的马儿早就超前了一两里路了,端木绯是最后一个穿过终点线的,自是奉上了她的彩头——一块雕白狐的白玉环佩。
可怜的绯表妹!涵星心里虽然同情端木绯,但是这彩头还是要收的。
“承让承让。”涵星拱了拱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块白玉环佩。
这块和田白玉环佩的玉质虽然不是极品,不过,这环佩可是端木绯亲手所雕刻的,浑圆的环佩上优雅而柔媚地缠着一只闭眼的白狐狸,毛绒绒的白尾巴微翘,趣致可爱又灵动。
涵星越看越喜欢,立刻就把它佩戴在了腰上。今儿真是托了飞翩的福了,回头她就赏它吃几个朱柰。
涵星与端木绯说说笑笑,给飞翩说了好一通的好话,不远处,三公主舒云冷冷地看着端木绯,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