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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的不适冷冷盯着她:“你怎么知道他没下毒?难不成你是想包庇他?”
“我不如侯夫人得闲,能一天到晚惹事,但侯夫人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先替你把脉,毕竟看你的样子,若是再不用药只会越来越难受。”林锦婳看她脸上眼色,再看她方才不断呕吐的反应,联系到她之前滥用春药,猜也能猜到她是什么病了。
侯夫人轻嗤一声:“你以为我会信你?”
“信不信无所谓,夫人今儿吐的血也不少了,头晕乏力,后腰酸痛难忍,看侯夫人如今的气色,还是早些看大夫为好。”说完,才去一侧扶起卖冰人的桶,看了看,一点异常也没有,才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锭银子给他:“拿去看病。以后遇到蛮不讲理的,就去报官,现任京兆尹张大人和大理寺卿徐大人都是正直之人,不必怕。”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他不敢接银子,只连忙道谢要走,侯夫人底下那些走狗们瞧见,哪里肯放人走,上前便把林锦婳也围在了人群里,想着反正现在也只有林锦婳主仆两人,虽然她的丫环会些功夫,可她却不会。
墨月见状,好笑看他们:“怎么,今儿侯夫人还不让郡主走吗?”
领头小厮的见侯夫人没出声,只虚伪笑道:“我们侯夫人可病着呢,而且腹中孩儿若是出事,今儿淳和郡主怕都负不起责任。”说完,才睨着林锦婳道:“郡主,不如去楼上好好替我们夫人看看病,如何?”说完,已经是慢慢围了上来。
林锦婳手里的蜡丸慢慢捏破,才笑着上前递了两个糖豆给那对父女:“先吃下去。”
那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着接过,给自己和女儿吃下了。
周围的人不解,林锦婳只淡淡转头看着侯夫人,笑道:“侯夫人是要威胁我?”
“不敢,有宁王殿下撑腰,我哪里敢……”话不及说完,又是一阵呕吐,胆汁儿都快吐出来了,喉咙也仿佛火烧一般的难受。
林锦婳看到她已经吐不出血,知道她这病只怕是已经拖不久了。方才这些人说她怀了孩子,她该不会以为呕吐就是怀了孩子吧……
林锦婳眉梢微挑,对那父女道:“回去吧。”
他们不敢多说,转身要走,可侯夫人的下人还是围了上来,墨月直接上前把人给踢开了,但不想却有人躲在了后面一把扯住了林锦婳:“淳和郡主,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真是你指使的所以你才这么急着把人放走?”
“她的话,尔等也有权利质疑?”
夹带着冰寒杀意的声音传来,小厮吓得一哆嗦,差点没腿一软跪下来。
但不等他转过身,一道力气破风而来,直接死死拧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往后一提一摔,一气呵成,让他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便摔得骨头碎裂的声音都听到了。
众人下了一跳,转眼看去,才见一侧马车上走出个一生黑色锦袍的男人来。他冷峻的脸上布满杀气,虽俊美若天神,却没有一个敢多看一眼的,纷纷吓得倒退一步。
林锦婳看到他来,诧异了一下:“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赵怀琰看到她方才被人抓住的肩膀,淡定上前掸了掸,才道:“我送你回府。”
林锦婳抬眼朝墨月看了眼,那几个人已经被打在地上哀嚎了。
墨月趁机将他们的荷包全部扯了下来,将里面零零散散十多两银子拿了出来,全部给了那对父女,道:“他们给你们的补偿,回去吧。”
那父女知道她的厉害,不敢不收,赶忙抱着道了谢就跑了。
看着人走,墨月才望着地上的人道:“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他们,打断你们的狗腿。”
那些人不敢出声,毕竟这会儿侯夫人也没工夫管他们了。
她觉得肚子里难受极了,好似有火在里面烧,又似无数的针在扎一般,疼的她几乎晕厥过去。
“小姐。”墨月过来,见林锦婳看着侯夫人,道:“可要救她?”
“还是让侯夫人立即请御医吧,我无能为力。”说罢,才跟赵怀琰道:“劳烦王爷了。”白眼狼她救过一次就够了,绝没有第二次,既然她们都以为自己是傻子,那她也就不做傻事。
侯夫人此时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看着林锦婳离开,心里后悔不已,忙朝她伸出手,却已经是说不出话了。
丫环见状,刚想去喊,就见宁王府的高侍卫走了出来,道:“此处里张御医家不远,你们若是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丫环明白,这是告诉他们不许去找林锦婳了,只得点点头,赶忙扶着侯夫人走了。
等人全走了,百姓们才暗暗议论起来。
“不是说这位林小姐心思歹毒还谋杀亲人么?”
“可如今看到,根本不像啊。”
“就是说,敢在定南侯夫人手底下把人救出来,寻常人哪里敢这般得罪定南侯府。”
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之前动手的那几人则是忽然浑身酸软的厉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灰溜溜爬着离开了。
不远处酒馆里,听到这些话的人面色沉了下来。
“这个林锦婳还真有几分本事,能魅惑住不近女色的宁王,如今还能做出这等事来给自己洗清名声。”他看着已经远处的林府马车,沉声道。
“林家人可都不简单,那个林锦澄又岂是个吃素的?”一侧陶欣不屑道,说完,才看着他撅着小嘴:“爹,你看吧,谋哥说的没错,林府的野心大着呢,以前就能抢了咱们陶府要娶的人,往后等他们坐大了,还不知要怎么对付咱们。”
陶大人瞥了她一眼,不悦道:“小女儿心性,小肚鸡肠,眼界也窄。”
陶欣不服,忙开口:“难道爹爹不认为……”
“行了,这些事不必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是。不过此番谋儿出事,他说是林锦婳下的套,我原是不信,现在看来,指不定真是她。”说完,他只轻哼一声。再厉害也只是区区女子,是女子就免不了跟自己女儿一样心胸狭窄,纵有手段,也上不得台面。
如此想罢,才转身离开。
林锦婳等回到林府,才拉着赵怀琰给他把了脉,见他身体的恢复速度真的快于常人,还觉得惊讶。
赵怀琰望着她眉头紧锁的样子,才道:“就要出嫁了,怕吗?”
林锦婳顿了顿,一提到这个话题,她还真的有些紧张……
赵怀琰看她怔住,眼里笑意更甚,又坐了许久,看时辰不早这才离开,左右马上就要大婚了,他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出了林府,高禀已经在一侧候着了。
“王爷,皇后娘娘好几次跟皇上提要召林小姐入宫了,德妃也在打着小姐的主意,属下擅作主张,让人给拦了下来。”
“直到后日大婚,本王不希望看到任何不相关的人再见锦婳。”赵怀琰道。
高禀额头沁出细汗,压力很大,但还是点点头:“属下一定会日夜盯着!”这可是关乎王爷的终身大事,他一定不会出错的。
林锦婳只觉得这几日宁静的很,倒没想到竟是赵怀琰在背后全力拦下了所有的事。
回了院子,看衾息姑姑正跟阿宝一起讨论着干花的事儿,打定主意要问问她,王爷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宝眼尖,瞧见她来,立即起了身行礼:“小姐回来了,您还没用晚膳吧,奴婢去小厨房传晚膳来。”
“嗯。”林锦婳点点头,才对另一侧站着的墨风道:“去外面守着。”
墨风看了看屋子里的衾息,知道小姐是有话要说,应下便出去了。
等人走了,衾息才浅笑行了礼,道:“小姐想问王爷的事?”
林锦婳见她猜到,有些惊讶,只道:“姑姑也知道王爷的病?”
“其实不算病。”衾息顿了顿,才道:“但这件事奴婢不能告诉小姐。”
“为何……”
“奴婢不能说。”衾息垂首道。
林锦婳见状,知道她是绝不可能开口了的,也只得歇了心思,想着之前怀琰还拿了一本西夏的医书来,那上面兴许记载了一星半点,倒也不再多问。
用过晚膳后,她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睡下了,想到后日大婚,她面色蓦地一阵羞红,蒙在被子里胡思乱想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府里就开始热闹起来。
里里外外已经挂满了红绸,下人们各个都洋溢着喜色,林锦澄已经休假在家,来来回回试了三遍自己的喜袍,不断的来问过林锦婳的意见后,才回去准备其他物品了。
府里的热闹也惊动了被关在幽静小院里的人。
趁着送早饭的功夫,老族长抓着来人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
“是我家公子要娶妻,我家小姐要出嫁了,双喜临门。”小厮说完,瞥了他一眼就走了。
如今林府的下人不多,却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知道林端和老族长的事儿,也压根一个字儿不往外透露。
老族长闻言,追上去大喊:“既然大喜,那就放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打她的主意了。”
小厮才懒得理他,锁上门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等人走远了,林端才瞥了眼发髻凌乱的老族长,道:“她要是能放过你,她就不是林锦婳了。”
老族长听到这话就怒了:“这还不都怪你,你非去说什么我们此次来,一定能拿到大把的银子,我原本就不想招惹林锦婳那个妖女,可你非要来……”
林端听得心烦,怒道:“行了,现在争论这些有什么用!”
“你——”老族长气得脸都绿了,上前就要跟他动手,却被林端反手一把推开,结果人直接摔在了门边,后脑勺狠狠磕在了柱子上,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林端也没想到会这样,当即怔住,还上前试探的问了问:“老东西?”
老族长瞪着眼睛,歪着脖子倒在地上,已经是没了呼吸。
林端心中一紧,知道这里不宜再留,但这会儿门窗都是锁上的,等迟些送饭的一来便会发现老族长死了……
他想了想,当即朝外面大喊了起来:“有人吗?快来人,老族长快死了了,快来人啊!”
守着的小厮听到声音,赶忙跑了过来,透过一旁的花窗往里头看了看,老族长果真是倒在地上还流了血。他也怕闹出人命,赶忙上前将门锁打开了,不过就在门锁打开一瞬间,林端便从里面使力,猛地一把把门拉开,后抓住手里的瓷碗狠狠朝小厮的额头砸了去。
小厮不敢还手,被砸的往房间里一躲,林端便趁着这个时候跑了出来顺带锁上了房门。
他早知这院子里就这一个小厮看着,见状,轻哼一声:“老家伙死了更好,我倒要看看外人知道林锦婳杀了族长,会是什么表情!”说完,提步便熟门熟路往一侧的后门走出,不过等到才悄悄打开后角门,就看到了已经在外等着的人。
“是你!”林端惊愕看着他。
“回去。”林麓之寒声道。
墨雪从后面走出来,她本是要去告诉小姐的,半途遇上林麓之,这才过来了。
林端知道林麓之的弱点,见状,当即便跟他跪了下来:“三弟,你就饶了大哥一命吧,这次我若不逃走,锦婳一定会杀了我的,你也不想看到她变成一个杀人女魔头吧,还是杀害自己的亲伯父。”
林麓之面色微紧。
墨雪有些担心,万一一会儿老爷真要放了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拦得住。
可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林麓之已经抽出了佩剑抵在了林端的眉心,锋利的剑刃也划开了他的皮肉,鲜血顺着他的鼻梁慢慢流到了脸上。
“回去,我不会让婳儿亲手杀了你,但你不回去,我现在就杀了你。”林麓之沉着脸,眼中有挣扎,但下手却一点都没轻。
林端诧异看着他:“三弟,你真的要亲手杀了我吗?”
“为了女儿,杀了你又何妨?”林麓之这么多年南征北伐积累下来的杀气猛地张开,让墨雪都为之一凛。
林端面色发白,慢慢站起了身,冷笑看他:“好,林麓之,其实你以前对我们好都是装的吧,我就知道你才是最伪善,最虚伪的那个人,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善良。”说罢,直接转身而去。
墨雪担忧的去看林麓之,看到他发红的眼时,才担心道:“老爷……”
“这件事不必告诉婳儿,明日她大婚,一定不能扰了她的兴致。”林麓之道。
墨雪当即点了点头。
林锦婳的确不知道这里的事,到了下午试过嫁衣,才奇怪起今儿居然没人上门来找麻烦,不过倒是有不少来送添妆礼的,最让她意外的还是孙婉婉。
孙婉婉依旧跟在郑娇娇后面,不过走路时一瘸一拐,好似腰很不舒服,一直抬手扶着,十分不雅观。
郑娇娇拉着林锦婳说了许久有的没的废话,送了她一只蝴蝶样式的极品翡翠玉佩,孙婉婉倒是很客气的拿了不少的金银首饰来,等东西送完,才支支吾吾道:“你不是医术好么,帮我看看我的腰,疼了好几日了……”好似就是前阵子听了豫王吩咐要去拖住徐程青时落下的毛病,也不知是不是被什么毒虫咬了,大夫们开了一堆药,但一点用也没有。
林锦婳也客气的朝她笑:“我医术平庸,这是有目共睹的。”当初孙家人去徐家退亲时说的那些刻薄的话她可是一句都没忘呢,而且自入京一来她就一直作妖,她就是能治好也不想治。
“你——”孙婉婉果然气得面色发白,还是郑娇娇道:“郡主,你就给她治治吧,听闻林将军此番出京,粮草的事就是孙大人安排的。”
林锦婳眉梢微挑,这可是个问题。
林锦婳起了身,走到孙婉婉身前,笑道:“想来孙大人一定会好生安排的对吗?”
“自然。”
“那就好。”林锦婳笑着抬手,从一旁柜子上拿了一瓶药,又取了两粒来给她:“吃下就好了。”
“这是什么?”孙婉婉嫌弃的看着林锦婳手心托着的黑糊糊的药丸。
“治病的药。”说完,就作势要收回去,孙婉婉赶忙就抓起来塞进了嘴里咽下去了。
吃完,不多会儿,就觉得腰间那一块淤堵的东西好似慢慢化开了一般,腰间也舒服多了。
她惊愕不已:“这是什么药这么神?”
“我自己做的药丸,活血化瘀的。”林锦婳当初便是封住了她的穴位不让气血运行,现在吃这对症的药自然是见效快了。
说完,才道:“孙小姐方才说的话可要记住了,否则你这病可是随时会复发的,到时候我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多药丸给你了。”
孙婉婉知道她是在威胁自己,见腰也不酸了,连敷衍都不愿意,跟郑娇娇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头晕,就走了。
等她一走,郑娇娇才歉意笑道:“孙小姐性子太直了,你别介意。”
“不会介意的。”林锦婳看着郑娇娇脖子上挂着的一根红绳编好的挂坠,目光微闪,曾经她在魏侧妃的身上也见过类似的东西,顿了顿,道:“郑小姐也要议亲了吧?”
郑娇娇想起赵倾,脸色微微发红,羞涩点点头,又怕自己露馅,看了眼自己送来的玉佩,寒暄了几句,也跟着走了。
等她一走,林锦婳才叹了口气,对一侧阿宝道:“把他们送来的东西全部扔去湖里吧。”
阿宝不解:“小姐,这都是很珍贵的东西……”
“下了毒。”一侧衾息瞥了眼就看了出来,却是笑笑:“小姐应当早就看出来了,不过这些人看着也不蠢,多半是来试探小姐到底有几分识毒本事的。”
林锦婳点点头,才跟衾息道:“现在开始,直到明儿出嫁,都要麻烦姑姑盯着些了,今晚怕是不平静。”
“小姐不是早就备下了天罗地网?”衾息了然道。
林锦婳见她竟是猜到,会意一笑,只等着今晚在这落霞院最后动一次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