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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
“我今年十六了,父母早亡,住在陈家村。”她恐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轻声道:“我来京城,是来找我的未婚夫的,我不给人做小妾,老爷们,你们放过我吧。”她说完,立即就跪在床上开始给两人磕头了。
“那你的名字呢?”
“我叫阿妙,陈阿妙。”她一边哭一边道,就连这屋子里的十一二岁的丫环看起来,都比她胖些。
因为京城发生的这么多事,林锦澄到底谨慎些,立即就叫人去查了。
可林麓之却仿佛更加相信了,因为陈家村附近就是坟场,也正是他当年委托了产婆去埋了那死婴的地方。
“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更不会让你做小妾的。”林麓之看她实在害怕的紧,这才跟林锦澄先退出去了,又叮嘱了丫环们好好伺候着,这才独自提步去了祠堂。
林锦澄现在是惊讶大过惊喜,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跟锦婳有着一模一样脸的陈阿妙,他总觉得不像是巧合。
要么她真是当年那个锦婳的双生姐姐,此番是被人发现后,遭人利用了。
要么她就是跟锦婳长得极像的人……
他本打算立即把消息给锦婳送去,但想着她最近这段时间琐事缠身,便想着干脆等查清楚了再说。
此时的林锦婳刚哄完两个孩子睡觉,而江太妃也没有请来,反倒是入住到储秀宫的老太后,当晚便说闹了鬼,死活要搬回去慈宁宫,林锦婳直接将消息给压下了。
她要作妖,就在储秀宫看看鬼怪是怎么作妖的!
只是冬日的夜总是漫长,对于老太后来说,住在储秀宫提心吊胆,尤其是宫里还点了安息香,有了那想睡又不敢睡的感觉后,简直如凌迟一般的难受。
漫漫长夜,她这凌迟之刑受的又久了些,林锦婳本没打算去管她,没想到她自己嘴里竟吐露出了一些东西来。
“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着想。”老太后发髻略有些凌乱,一夜未眠,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现在坐在上首的位置,看着底下站着的林锦婳道。
“老太后方才是说,当初那玉玺,其实是宫里的人带出去给了袁郡主的,好打算等袁郡主产子后,再谋反,是吗?”林锦婳将她原本模棱两可的话说的清楚了些,问她道。
老太后牙关微咬:“是。”
“那这人是谁?”
“哀家不知道。”老太后沉声道。
林锦婳嘴角微扬:“那您继续住在储秀宫。”说完,转身便要走。
老太后哪里还住的下去,死容易,但如此没有尊严的死,她不能接受。
“就是如今的禁卫军副统领……”
“来人,立即拿下禁卫军统领文渊!”林锦婳不等她说完,直接寒声道。
老太后微微一怔:“哀家说的是副统领……”
林锦婳嘴角微微勾起:“太后难道不知,现在的禁卫军副统领,乃是由侍卫高禀担任吗?”太后想要放出有价值的消息,又不想牺牲一个有分量的文渊,却没想到副统领早已经给了高禀。说谁背叛怀琰都好,但绝对不是高禀!
老太后面色微微一白。
林锦婳继续道:“太后您折腾这许多事,为的无非是匡扶你赵家正统。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正是赵家长子,如若太后还不知悔改,一心要搅乱这齐国江山,皇上可以宽宏大量,但臣妾小肚鸡肠,却是容不得你。就算死后,也不得葬入皇陵!”
老太后看她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气得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两眼一翻,便直挺挺的晕了过去了。
一侧的太医迅速上前把脉,不多会儿,便跪在了地上:“娘娘,老太后疑似……”
“如何?”
“中风了。”太医忙道。
林锦婳眉梢微微一挑,倒不想她这么不经气。
“送回慈宁宫好生看顾。”都已经气到中风了,总不至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她说罢,便立即转身出去了。
很快,墨月再次传来消息,说江太妃忽然回了穆王府,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开始联络京城的各家贵族,开始给穆王相看婚事了。
“婚事?”
“是,昨儿半夜她回来后,心情好似好了不少,也不再闹了,今儿一早就开始张罗婚事,也不知为何。”墨月不解道。
林锦婳也觉得不解,难道说弦月带走长孙祁烨,并没有伤害他?
她想起之前墨月拿来的药,知道八成弦月是把长孙祁烨训练成提线木偶,到时候南疆的人跟着一闹,西夏的再闹一出,那今年这年关对于齐国来说,可就过得艰难了。
“下雪了!”
外面忽然传来小宫女惊喜的呼声。
墨风立即呵斥了两句,才从外面走了进来,掸了掸身上飘落的些许白雪,才道:“娘娘,陶家人已经接入宫来了。”
“安置在客殿,不必来见。”林锦婳看着阿宝支起的红炉子,想了想,道:“现在已经十二月了?”
“是呢,已经下雪了,想来那些要朝贡的使臣们应该也很快就要到了。”
林锦婳起了身,走到廊檐下站着,伸出手还能接到飘落的小雪花。
雪花落在手心,很快就化了。
她浅浅一笑,跟一侧墨风道:“吩咐下去,全城替穆王殿下招亲。”
“娘娘,你是要……”
“本宫亲自替穆王招亲,本宫倒要看看,弦月到底要耍什么花样。”林锦婳道。
墨风立即应下。
墨花从前殿赶来,瞧见她正浅浅笑着,也跟着上前笑道:“娘娘,您交代的,奴婢都安排下去了。”
墨风墨花不解,娘娘安排什么了她们怎么都不知道?
林锦婳却只是看着墨花,轻轻一笑,她做的事,自然是以前最常做的。
京城里。
雪飘落下来,最难受的当然是小乞丐们,他们衣不蔽体,饿的面黄肌瘦,只能一家一家的敲门讨要吃食。
两个小乞丐依偎在一起,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立即上前去敲了门。
没多久,里面传来一道冷沉的男声:“谁?”
“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那两个小乞丐可怜兮兮道。
里面的人听到,半晌才拉开了院门,扔出个包袱给了他们,话都不说便又重新关上了房门。
门关上后,两个小乞丐却没有先去看包袱,而是对视一眼,悄悄拿了手里面粉,在门角抹了一个叉叉。
接着他们又如法炮制,今日整个京城,大大小小的乞丐几乎要把京城的搜遍了。
当天晚上,京城里的人都睡了以后,便有一组行动利落的黑衣人纷纷潜入了这些人家中。
有的好一通打斗,有的甚至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抓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京城才又恢复了宁静。
梅花阵中住着的人,听到传来的消息时,眉梢微挑:“她倒是会想法子,损失了多少?”
“咱们暗里藏着的人,被清除掉了大半。”来回话的人道。
既然要在京城里混的开,自然要备下不少的耳目眼线,有时候还要还要作为传播谣言的引导者,但没想到藏得极深的这群人,一夜之间就被清除了大半。
一侧陶谋冷哼一声:“想必是林锦婳的手笔,她一个女子,也就会这些小打小闹。”
“小打小闹?”赫连璟睨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弦月带他回来做什么,不仅自傲自大,如今竟丝毫不了解林锦婳的手段。
她一开始肯定是奔着长孙玄隐来的,但长孙玄隐是块硬骨头啃不动,自然就从细枝末节开始动手。
而且如今的动作,看似小家子气,但这一时半会儿,他们要想再迅速制造起流言并掌控流言,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了,尤其是在年末使臣来贺的关键时刻……
就在这事之后,外面又有小厮急急跑了进来,手里还颤颤巍巍拿了几张纸,道:“主子,全程都贴满了这个……”
“什么东西?”
赫连璟才瞥过一眼,也都瞬间愣住了,林锦婳她是哪里想出这么些歪招的。
“什么?”长孙玄隐看他不出声,侧过身睨了一眼,才发现那纸上的画着的人,居然是自己,而且这通缉令上写着的,还是采花大盗一枝梅……
“采花大盗?”陶谋又要讽刺,长孙玄隐却是笑了起来。
百姓们可不管什么谋反不谋反的,毕竟距离他们太远了,倒是采花大盗……家中凡事有女儿的,都要看自己一眼了吧。
“小打小闹,不必管她……”
“可是现在全京城的百姓都在谈论这个采花大盗。”小厮略有些颤颤道。
赫连璟看他:“那又如何?”
“抓到采花大盗的赏金,是一座城池,而且通缉令上说了,这采花大盗就在京城中,城门在今日也已经封闭,只许进不许出,现在所有人都开始热烈的寻找起这采花大盗起来。主子,您这儿也不安全了……”
这块地方寻常没什么人来,但若是所有百姓都要来掘地三尺,这儿便是看守的再森严,怕也挡不住这样的搜查。
赫连璟眉梢微挑,道:“赵怀琰的人已经跟着江太妃找到弦月所在了,现在就等着你出现,你一旦被发现,弦月会第一个死。”
“你在威胁我?”长孙玄隐浅浅笑道。
“你不是已经把你的师妹送出去了么,依我之见,你倒不如先安分一段时间,等此事过去了,你再做其他安排,如何?”赫连璟道。
长孙玄隐看他一副自己不答应,就要背叛自己的样子,嘴角微扬:“你们都说她小打小闹,如今居然如此害怕。”
陶谋也在一侧有些不满道:“若是一直不动手,岂不是给了他们养精蓄锐的机会。过去这个年关,可就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你闭嘴,这里何时有你插话的份!”赫连璟冷冷睨着他。
“当初是你们……”
“你现在可以走啊,我不拦你!”赫连璟说罢,手里的剑已经慢慢拔了出来。
陶谋咬牙,面容阴鸷的撇过脸去不再说话。
长孙玄隐没出声,只朝入口的方向看着:“等等,她只怕还有后招。”
果然,没多久便又有小厮急急来了。
“主子。”
“说!”赫连璟不耐烦道。
“是!赫连将军的祖坟,有人扬言要去掘了……”小厮迟疑道。
赫连璟一听,当即转身便快步往外去了。
他一条残命早已不在乎,但先祖的坟却怎么能被人给挖了?
他还当真是小看了林锦婳,她一次又一次,倒是很能抓住自己的痛处!
他出门口直奔城门,但还未出城,就见赵怀琰的人忽然出现在了他跟前,将他拦住了。
“赫连将军,皇上有请。”
暗卫道。
赫连璟咬牙:“掘坟一事,也是皇上提的?”
“皇后娘娘并未真的要挖您先祖的坟墓,不过是想借此引您出来罢了。皇上已在宫中等候,请。”
“你们……”赫连璟之前还在嘲讽陶谋小看了林锦婳,现在看来,他自己也轻敌了,怎么就脑子一热就跑出来了?而且长孙玄隐居然也允许他跑出来了!
但其实他们都没猜到的是,长孙玄隐本就不打算继续闹事了。
他一时间闹出这么多动静,如今又故意放出赫连璟,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转移所有人的目光,不让他们发现辛夷。
辛夷现在,已经很安全了吧。
“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你们不是要杀了林锦婳和林家人吗,为何到现在还磨磨唧唧不肯动手!”陶谋完全不理解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他自然不会明白,弦月一心要报复林锦婳和赵怀琰,但长孙玄隐不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这个目的,所以才会处处留情。
他看了眼面前的陶谋,道:“往后,你不必来这里了。”
“你什么意思……”
“弦月自会告诉你怎么做。”长孙玄隐转身便要离开。
陶谋怒极,上前抬手便要去抓他的肩膀,却还未碰到他,便被一股极大的力气给弹开了,直到狠狠撞落在地上,才被小厮们蒙着眼睛给扔出去了。
陶谋气急败坏,很快便要去见弦月,但他不知道,才出了门,就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也赫然贴满了大街小巷。
林锦婳要搅得他们无暇分身,又怎么可能单单只针对长孙玄隐和赫连璟呢?
街上的人现在为了那一座城池的丰厚奖励,连正经生意都不想做了,就想着抓到人,然后鸡犬升天,毕竟成为一城之主,那是普通人奋斗三辈子都不不一定能成的馅饼事儿啊!
他怒气冲冲出了巷子时,很快就发现街边原本平平无奇买豆腐脑的汉子忽然就盯着他的脸看了。
他咬牙,抬起袖子捂着脸就跑,但沿途他的画像简直到了走两步就能看到的地步。
等他见到弦月时,才发现弦月这里也出了事。
“都给我滚出去!”
弦月怒喝。
里面的侍女全部被赶出来,陶谋靠近了,才拉着个侍女低声问道:“公主怎么了?”
“没……没事。”侍女们对视一眼,旁低头走了。
“陶谋,你给我滚进来!”里面传来弦月的暴怒声。
陶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即跑了进去。
等到了里头一看,便发现弦月满面怒容,一张脸也扭曲极了,看起来极为狰狞可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解问她:“公主,方才梅园那里……”
“我问你,那些流言是不是你散播出来的!”
“什么流言?”陶谋一脸懵逼,他一直在梅园,哪里有功夫传什么谣言。
“就是从你父母嘴里流传出来的,说本公主是用清白,才换了你的相助!”弦月一想到这些话可能要落到赵怀琰耳朵里,便怒不可遏。
起初她嫁给赫连璟,只是为了气一气他,没想到他丝毫不为所动。
但气他,和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又是另一回事!
她恨他,怨他,但绝不容许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陶谋怔住:“我没说过这些……”
“混账,你们都是混账,我要杀了你们,杀了林锦婳,杀了她的孩子,将她碎尸万段!”弦月现在不管是不是,都恨不得立即就入宫去杀了林锦婳和她的孩子,好让赵怀琰永生永世都后悔!
“赫连璟呢,叫她来见我!”
“赫连将军已经出去了……”
“去哪儿了?”弦月的手紧紧抓着椅把,指节毕白。
陶谋皱眉,赫连璟跑得那么急,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罢了,不必管他,林锦婳敢如此羞辱我,我定不轻饶了她!”弦月面色阴冷起来,思来想去,嘴角冷冷勾起,看着陶谋道:“徐家的女儿徐昭昭你认识吧。”
“自然,你是要对她下手……”
“本不打算这么快就用掉她一个软肋的,奈何她欺人太甚!”弦月咬牙,原本清丽如仙子的小脸,现在只有愤怒。既然她让自己如此不痛快,那她便原原本本还给她!
不多时,陶谋便从她的院子出来了,还带了暗处几个人跟着。
走时,陶谋看了眼停在巷子口许久了的马车,未曾在意,很快便离开了。
却不知道他们才走不久,那马车也慢慢开动。
林锦婳的计划很简单,他们要在暗处耍手段,那她就不惜一切,逼他们到明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