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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生怕把好梦惊醒了。多美的梦啊: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河,两岸青山如黛,鲜花似海,自己与方斌,坐在一艘小船上,倚着船弦,逆流而上,山风飘起长发,涨满衣衫,他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黄玉蓉美美地回味着,猛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搬起一本台历来翻。记得上面有周公解梦的记载,可是翻了半天也没有对景的梦,就扔了台历痴痴的想: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呢?是凶还是吉?偶然想起似乎听谁说: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心里就咯噔一下沉了下来,忐忑不安地穿衣、洗脸,挎起小包去上课。今天又有作协培训班的课。来到教室门口,离上课不久了,从门窗里,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心就慌慌的,一遍一遍地向外面张望。上课了,他常坐的那个位子依旧空着,黄玉蓉有点神不守舍了,内心的焦虑已经变成了莫大的恐惧!好不容易下课了,他还是没有来,黄玉蓉没有象往常那样急着走进休息室,磨磨噌噌在讲台上,看见班长柳可上来擦黑板,淡淡一笑,嗯--,你们班,那个脸黑亮黑亮的,叫方,方什么来着,今天怎么没来?
啊---老师你是说方斌吧?
是啊,黄玉蓉拍下前额,你瞧我这记姓!
他出了点事,请假了。
什么?他出了什么事?黄玉蓉声音大得自己都吃了一惊,脸都吓白了。班长柳可吓了一大跳,拿着黑板擦怔在那里,你没事吧黄老师?
我没事,黄玉蓉勉强笑笑,借以掩饰自己的失态。柳可就告诉她出车祸的原因,又讲了住院的地方。一下课,黄玉蓉就回家取了些东西,到食堂煨了个母鸡,打了饭,买了些水果,大包小包地提着往医院赶。气喘吁吁地爬到五楼,推开门,方斌梆着石膏吊着腿睡着了,一个神情萎顿的半老头守在床边。
您是杨老伯吧?黄玉蓉径自走了进去,轻轻把东西放在地上,压低了声音问。
是啊,你是?你是?杨老倌畏畏缩缩地站起来,期期艾艾地问。
啊—黄玉蓉展颜一笑,我是方斌的老师,你还没吃饭吧?又打开皮包抽出二十块钱,你去吃饭,吃了饭你回去,这里我守着。杨老倌还在犹豫,黄玉蓉拖过一把椅子径自坐下。杨老倌看看无话可说,掩上门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看着方斌浓黑的眉,光润的脸,嘴角上毛茸茸的胡子,还有那一张一翕的鼻,打着石膏的腿,黄玉蓉又心痛又喜爱,伸了手真想摸一摸。卟—卟--方斌轻轻地打了一个呼噜,又把黄玉蓉的手吓了回去。黄玉蓉两手支颐在床头痴痴地看他,听他那匀称又有点急促的呼吸。
玉儿--,玉儿—方斌梦呓着,微微翻个身又睡着了。黄玉蓉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滴在方斌的脸上,黄玉蓉轻声啜泣着,伸了手去擦他脸上的泪。方斌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捉住黄玉蓉的手,玉儿,玉儿,你别走!把黄玉蓉捏得生痛。
好的,玉儿不走!黄玉蓉使劲地点点头,方斌一下子就醒了,见是黄玉蓉,吃了一惊,丢开她的手,红了脸,黄老师,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黄玉蓉破涕一笑,从身边小包里拿出一条围巾,羊毛呢,天蓝色的底子,淡紫色的浅条纹,简洁明快,大方悦目,你还记得它么?
真的是你啊,玉儿?方斌先是呆呆的,而后猛然翻身坐起来,扯动了打石膏的腿,痛得一咧嘴,一把握住黄玉蓉的手,又捧起她的脸,左看右看,泪水成串成串而下,将信将疑地问,你真的是我的玉儿啊?
是啊,是你的玉儿!黄玉蓉哽咽着用劲点头,方斌一头扎在她的肩上大声哭起来,我的玉儿,你知道么?我整晚整晚的梦里,都是你啊!伏在她的耳边一字一泪地唱,你-是-我-的-天,爱-你-到-永-远!。。。你是我的天,爱你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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