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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他几乎未曾与柳长妤当面见过一次,光是心口回想起她的音容相貌,便是一阵生疼生疼的。
想她想得难受极了。
那感觉还真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秦越又是一记长叹,他随即收起了纸卷,将今日所得的回信与上回的压在了一起,一同收掇进盒子里,小心珍藏。
若是仔细瞧,便可发现这木盒里其余的物什。那里头还有张画像,是张俏丽女子的画像。
显而易见是柳长妤的画像。
这几物皆放置一同,皆是秦越的心头宝。
他的大手在盒上多抚了几记,侧首朝门外喊了阿达进屋。阿达又一次面对自家将军的沉思状,他不禁心里嘀咕,算下来的话,这两日内这已是将军第十回发愣走神了吧?
将军心事可真够重的。
阿达不敢多问,“将军,您唤属下是为何事?”
“我想起一件事未嘱咐你。”
秦越猛然间回过神,沉声道:“这段时日府内警戒无需太过森严,尤其是布在西罗院的侍卫,都撤了吧。”
撤离侍卫?阿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苦想,完全不知道自家将军是哪根筋儿不对了,今日竟起意解了府内的巡视。即使是心有茫然,不过他还是抓住了一条线,“您说单单西罗院,不
必派人看守了?”
府上其他院子皆是疏松人数,安排巡视次数再少些,唯独这西罗院的侍卫,以秦越之令是要全撤了的,这未免也太怪了吧。
秦越一口回应道:“是。”
“属下明白了。”
主子有命,属下不得违背,阿达应后便退了下去。
待走出了书房,阿达抬头望了一眼外头高照的日头。
此时日光直直照落在院中,洒下明亮而耀目的霞光。
这略有些刺目的光,引得他投眸而上,不多时便到了不远处的院墙,阿达忽然就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了。
西罗院不正是离那正大门最近的一座院子吗?阿达清晰地激动,那一日,便是有侍卫传报说,瞧见郡主似要翻墙而入的。禀报时曾询问将军如何处理此事,将军却将侍卫训斥了一通,怪罪几人不该贸然出现,吓跑了
郡主。
自此以后,府内之人皆明了将军于郡主的心意。
此番撤离西罗院的侍卫,阿达闪过一道大胆的猜想。他在想,莫非将军此行是为了引郡主上门来?
可阿达不禁又隐隐犹豫了。他怀疑自己猜得太过异想天开,祈阳郡主那日翻墙几欲被侍卫围起,那这之后,她还会不走寻常路,而是再度翻一遍墙路而入府吗?
阿达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他干脆不想了。
他想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命人去做事吧,到时候郡主若真来秦府了,大家伙儿还要备着迎接郡主一番。
……
自那日柳长妤怒斥了秦越递信之事后,秦越再没命阿达送来纸卷了。倒是柳长妤每日起时,已惯于下意识地问迎春,“迎春,今日可有人送物什进府?”“郡主,秦大人送来时,您抱怨万分,然大人不送了吧,您又惦记上了。”迎春痴痴笑,当初还不知道是谁嫌弃秦大人送信来的,她笑脸侧来道:“阿达今日没来,奴婢可替
您看着呢。”
“算了算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柳长妤摆摆手,心里头的在意到底打消了几分。
这时丹胭步入屋中说道:“郡主,宫里传出信儿了,贵妃娘娘昨日发动,诞下了小皇子。”
屋外仍是大热的天儿,然柳长妤顿时没了焦躁之感。她的指尖在茶杯壁上游走,有冰冰凉的触感传来,心里头很是舒适。
她笑道:“这可是个好信儿。”
步出她所料,庄子婵果真如上一世一般,生了个儿子。眼下离选秀之日,不过三个月,到那时,即便真有皇后入住长秋宫,庄子婵位子坐稳了,依旧无所畏惧。
她感叹庄子婵命好,前世先于皇后入宫诞下了大皇子,这一世同样,头胎非公主殿下,而是一位皇子。
宫里怕是要高兴坏了。
这孩子可是大燕的头个皇孙,虽未占“嫡”字,却占了长,且庄子婵又是得魏源宝贝的,几番加起,大皇子可是得天独厚地备受老天爷宠爱。
只要庄子婵不生出大事,以目前看来,她处境相当不错。
丹胭点头说道:“是好信儿。不过奴婢以为,于各世家小姐们,这绝非什么好信儿。”
“选秀将至了。”
柳长妤静静敲了一记茶杯,作了铛铛响动。魏源的后宫是为各家所争抢,尤其是最上头的那位子,可在皇后未定之时,贤妃便先怀孕了,且又诞下一名皇子。
若是皇女嘛,倒还不至于出什么事儿,这生下得是皇子,那么事情便大了。
“郡主,依您看,最后哪家的姑娘最有戏?”迎春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丹胭沉默不语,只拿眼看她。
柳长妤侧首稍摆动一下,“我怎会知道?”
选秀无论如何,她都要逃过这一劫,还有三个月时日,她还来得及。“说起来,王妃今日似乎有意为宋姑娘挑人相看了。”丹胭又将早日听见的事儿说与柳长妤听,“奴婢出院时,碰见了双桂院的青芽,青芽还说到时需得郡主在,与王妃出出
主意。”
“母妃这动作未免太快了吧,”柳长妤感叹,这不过才过了三日而已啊,“青芽可有说,都挑了哪些人家?”
丹胭摇头,“这需得郡主您亲自去瞧看了。”青芽未说,丹胭自然不晓得。
宋夕照本便非燕京世家女,且又为岭南而来,若非有王妃担保,怕是连亲事都谈不下来。
为宋夕照挑选人家,于王妃并非难事,因而她看好了人选便下手迎人家过府。
宋夕照自身条件不得多高,王妃当然不会为她挑选名门世家。她所相看的多为寒门子弟,亦或正苦读的书生。
这其中便有个孟家,被王妃一眼就瞧中了。
孟家祖上曾出过一位大人,然官职不高,只是个京中小官。家中世代男儿习文,只是再未有人考上过。
孟家大人虽只是一芝麻小管,但家中有些家底,不算低户。到了这一代,只余下孟大人,孟夫人,还有两人的独子,孟英发三人。
家里人丁简单,宋夕照嫁去无需应付那些繁琐之事。
王妃便想着,到时再为她添几件嫁妆,这事便就如此定了。
打了主意后,她便派廖妈妈前去孟家,请了孟夫人过府相看宋夕照。
这嫁人,自当也要让孟家满意这姑娘才行。
柳长妤是直到孟夫人到了双桂院来,才知晓今日为宋夕照相看的人家,是孟家人的。
孟夫人站于室内大福过礼后,柳长妤稍一打量她,心中便已有了较量。
这位孟夫人所身着的衣物,样式单一,布料简单,想来家境般般,过得清清贫贫。
王妃坐于上首,挺直脊背,气度高贵。在孟夫人生平里,是从未见过王妃这等阶品的夫人的。
因而刚一进屋来时,她差一点就当场跪下了。王府偌大且又气派,那院中仅一座假山,看在孟夫人眼中,便宛如金山银山一般了。
如此心底生了惧怕后,孟夫人更是不敢想,今日被王妃请来,究竟是要她相看哪样一位姑娘了。
他们孟家仅孟英发一介男儿,身为生母,对自个儿宝贝的不行。
这未来媳妇,孟夫人当然更是挑上更挑。
可有王妃这头在上压着,她哪里敢拒绝啊。
孟夫人眼珠子一转,便低首道:“不知王妃今日,得唤民妇过府,是有一女欲相给民妇之子,英发?”没装傻充愣的,王妃笑着点头道:“不错,这姑娘系为本王妃故人之女,样貌周正,品性良善。本王妃左看右看,就瞧着你孟家家世清净,是个好门户,便想将此女下嫁你
们孟家。”
王妃这话是有意抬高孟家门第了,孟夫人简直是受宠若惊,当即就跪下了,“能入王妃的眼,是我们孟家大福之事,不过这娶妻之事……”
孟夫人话顿住了,王妃的笑意渐渐散了,还是柳长妤开口道:“无论何事,还请孟夫人言明。您不说出来,我母妃如何得知你心有隐情难言?”
便是这么个理。
王妃并非强求之人,若孟家真成不了,不还有李家,王家,赵家,继而可挑嘛。“嗐,说来不过是民妇的一点私心罢了,”孟夫人眼珠子直打着转,那话似练了百八十遍地张口就来,“王妃既打听过我们孟家,合该知晓我们孟家仅英发这么一个独苗儿,
民妇与老爷疼宠得厉害,这孩子吧……便多有些骄纵。”
孟夫人实意带了些委婉之意,便是想王妃改了心思。
然这人都还没见过,怎知究竟相不相得上?
王妃笑笑当作未过耳。“骄纵倒是无妨,哪家的孩子,作爹娘的不是疼得宠得,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王妃又道:“就拿本王妃这故人之女说吧,在岭南时,亦是有父亲疼爱,本王妃还忧心会是位
娇娇女呢。待见过了之后,见这孩子实则温和待人,本王妃相信,即便令子性子急,她亦能相处得来。您说可是,孟夫人?”
王妃笑意渐深,孟夫人却倍感压力,这话如一座山般压得她甚有些喘不过气来,额头更是吓出了汗来。
王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夫人是不想见宋姑娘也要见了。
于是她垂首道:“那民妇便见见王妃口中的姑娘吧。”“孟夫人,你只管安心,若你当真不满意,本王妃不会过强求你的。”王妃是想,以宋夕照这样有模有样,又与王府能扯上几丝关系的姑娘,有百利而无一害,孟家该是不
会拒绝的。
孟夫人沉了沉心思,回道:“那民妇便静候着了。”
“廖妈妈,人可到了?”
王妃点头示意廖妈妈,廖妈妈便走上前俯身细声道:“王妃,宋姑娘到是到了,可……”
“吞吞妈妈的,是有何事。”
柳长妤循声望去,廖妈妈正苦着脸低声道:“王妃,那宋姑娘的脸……怎么都是个事儿啊,您说,这时候叫她进来,真的可好?”
听这话,想必是宋夕照脸上的红肿还未好了。柳长妤蹙了蹙眉,她明明记着命了丹胭去送药膏过去了的。
莫不是宋夕照压根就没涂抹药膏?
王妃问:“她脸上的伤还未好?”
宋夕照遭乔侧妃掌嘴这事,王妃是知情的,因此事后她吩咐丫鬟送去了药,并算好了时日,这几日应当好了才是。
若是宋夕照自己不涂抹药,她是有意搅事的。别说亲事了,就是这人,王妃都不屑再管她了。
廖妈妈连忙回道:“并非是那红肿未消。伤好是好了……”
“那便是了,既然伤已好便带她进来吧。”王妃脸色好了很多。
不是脸上伤未好,王妃微微放了心。只要她那张脸未出什么事,这亲事便不会出现什么大岔子。
柳长妤在一旁却蹙眉不消,她隐隐觉着廖妈妈是还有话要说,却未完全说完。
那厢宋夕照已随廖妈妈走入正堂,她身姿轻盈,如燕京世家所出之女般,看得孟夫人眼珠子发直,当下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这上好的姑娘,若嫁入了孟家,那可是孟家祖上烧高香求来的福呐。
“夕照见过王妃,见过郡主。”宋夕照又侧身向孟夫人拜道:“见过孟夫人。”
“宋姑娘先坐下吧。”
王妃满意眼前所见的一幕,有孟夫人显露出的神色在先,她定是对宋夕照多有赞赏的。
“谢王妃娘娘。”
宋夕照拜过后,便缓缓坐下,在这弯腰的片刹,她的面容终于抬起,展露在了孟夫人一人眼前。
那绝不是一张如王妃所言,楚楚的娇颜。那张脸上,除却一双凤眸明亮,在余下的白嫩肌肤上生出了大颗的红色疹子。
生生将她的面容衬成了无比骇人的麻子脸。
孟夫人心下大惊,一举由着座椅“噌——”得便站了起来。她面色铁青发白,嘴唇不住地颤抖,到末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眼见这样的一位姑娘,孟夫人脑中四下混沌。她如何能忍,如何能看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