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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平素是不露人前的,朗月楼会在其上搭建一块实木板子,只有等到像七月七这样盛大的日子,才会将那木板子卸掉,供给前来的众多文人墨客附庸雅兴。
现在,黎青颜和夏谦便落座在曲水流觞弯道中的一环,两人身下是两团朴素的稻草蒲团,面前只放了两个窄小的案桌,最多能呈放一壶酒,一碟下酒菜,但现在两人面前的案桌还是空的。
风雅之事,大多不沾金银,所以,来此的文人墨客,对朗月楼的布置,十分满意。
而在流水叮咚,清脆悠扬的伴乐下,一张张食盘从红绸台子后面,沿着弯弯曲曲的水道漂了出来,细看之下,食盘上大多也不是美酒佳肴。
而是一个没有写名的信封。
虽未写名,信封上却有别的注释,食盘漂流而过之处,有那感兴趣的文人,便会拾起食盘中的信件,拆开一观。
只是,拆开之后,有的文人笑意盈盈,有的文人却是摇头叹息。
此等异状,夏谦看得惊奇无比,黎青颜脸上则是淡淡。
乘着夏谦沉浸于食盘的归处时,黎青颜倒是从曲水流觞的弯道中,拾起了两壶茶,一壶放在了夏谦的案桌前,一壶放在了自己的案桌前,一旁的秋平,赶紧紧随其上,将黎青颜案桌上的茶同黎青颜续上。
夏谦的小厮看着有些迟钝愚笨,秋平倒完了一杯茶后,他好似才反应过来,要给自己主子倒茶,慢了半拍赶紧凑上前去,目光似有意无意落在秋平的动作上。
不过夏谦小厮的怪异之处,急于想在夏谦面前争表现的黎青颜并没有注意。
黎青颜一手轻轻抚摸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一边同夏谦解释道。
“夏兄可是第一次来朗月楼?”
夏谦满眼都被朗月楼里的新奇吸引过去,头都没转,下意识轻轻点了点。
黎青颜顺着夏谦的目光看过去,见他盯着那些拆信封的文人目光一动不动,心里意会,接着道。
“夏兄可是对朗月楼的‘信书’感兴趣?”
果然,夏谦下一刻扭头,眼神眨巴眨巴,快眨出万点星光地问向黎青颜。
“何谓信书?”
见夏谦果然感兴趣,黎青颜更加卖力解释。
“朗月楼虽自己举办了‘竞书’的比试,但到底今日聚集了不少文人墨客,若是不能以文会友一番,可不辜负了这场盛事,所以,朗月楼便想出了‘信书’一途,作为‘竞书’外的余兴节目,一人将自己的考题,写于信封之中,在封皮上留下提示和奖品,放与朗月楼后面的匿名匣子内,这‘信书’便会由朗月楼的主事者放入食盘,落入曲水流觞中,若是对此信封有兴趣者,便可拾起拆开,答对或者让出题者满意,则可赢走奖品。”
黎青颜说这些,当然是原身的记忆,自原身记事以来,朗月楼的“竞书”比试,她倒是次次不落,对于余兴节目“信书”自然也颇为了解。
尤记得原身年少气盛时,还通过“信书”赢了不少奖品。
黎青颜思及先前准备用原身以前赢得的奖品,作为这回参与“信书”奖品时的发现,眼底不由闪过几丝流光。
没想到正经如原身那般,也曾经有如此逗趣的一面呢。
而这边夏谦一听,眼底的兴趣越发旺盛,他来自江南,自是第一回听闻朗月楼的玩法,一下子就被黎青颜言语的描绘吸引住了。
兴致勃勃就往下一个漂到他们这里的食盘看去。
棕红的食盘,由远及近,一个信封静静躺在其上。
夏谦单只是看一眼,就愣怔了。
手不自觉就拾起了那封信封。
“倒…倒中!”
“是倒中!”
回过神来的一位世家子弟,指着三个并排的双耳投壶,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三个双耳投壶上,同样有九支“白羽木箭”,同样箭箭皆中,只是不同于刘晋的是,黎青言所投掷的“白羽木箭”,全是箭尾着地。
正常投掷,应为箭尖着地,刘晋的全壶也是这样。
但黎青言所投掷的“白羽木箭”,是箭尾着地,说明在投掷过程中,白羽木箭翻了头尾。
这在投壶游戏中,是极为难得奇巧技艺,很多世家子弟都只是在《投壶技谱》上见过,并未曾亲眼所见,还只当是传说,这技艺便是——
倒中。
比“全壶”更厉害的技艺。
结果,一目了然。
站在黎青颜对面的刘晋现在样子有些愣怔,不知是被眼前的“倒中”惊得,还是被先前黎青言所说的话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