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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事做出任何安排,都得用他的口吻,替他拟一份“遗诏”——此确为“正办”。
还有,唐景崧如是说,等于替张庭桂、阮知方的“当政大臣”地位背书,张庭桂精神大振,连连点头,“维公擘画明白!擘画明白啊!”
顿一顿,“咱们现在,是既见不着脉案,也瞻仰不着遗容——若说这里头没有鬼,哪个能信?哼!”
阮知方却想,“蹊跷”当然是有的,“马上风”还不够“蹊跷”?不过,若说陛下之崩逝,竟是瑞国公、杨义、胡威勾结在一起,行大逆不道之事——
这未免太过——
呃,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些吧?
阮知方认为,瑞、杨、胡勾起手来,关闭宫门,隔绝内外,最大的可能,是要将一向看不惯瑞国公“亲富”、“媚洋”做派的阮、张两位大学士排除在“定策”之外,以便瑞国公顺利登基——就是说,计划好了,准备妥了,甚至,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打开宫门。
不过,犹豫来、犹豫去,阮知方到底没有开口质疑唐景崧的“谋弑”一说,他明白,清国反对瑞国公继位,更过于自己和张庭桂——清国正在与富浪沙大打出手,如何能够允许越南出现一个“亲富”、“媚洋”的国王?
无论如何,在这一点上,自己和清国的利益、立场,是一致的——呃,这也是为了阮福氏的江山社稷存亡着想!
因此,于公于私,都不能不和钦使保持一致啊!
唉,就算“谋弑”是“欲加之罪”,于心似有未安,可是……唉,也顾不得了!
阮知方神色变幻,都落在唐景崧的眼里,他郎声说道:
“殿下是因为服用‘赤肇丸’薨逝的——这个‘赤肇丸’,是哪里来的?不就是杨义勾连了那个姓武的道士进献的吗?另外,薨逝之前,殿下同哪个呆在一起?——瑞国公啊!”
顿一顿,“这个‘谋弑’的嫌疑,相关人等,洗的脱吗?”
阮知方、张庭桂都是一凛。
这个——
“‘谋弑’与否,暂时还不能坐实,”唐景崧说道,“可是,矫诏——却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阮知方:“矫诏?”
“不错!”唐景崧斩钉截铁的说道,“矫诏!殿下因‘马上风’……呃,因中风而薨逝——含翁、登翁,你们都是饱学之士,中风这个病,又曰‘脑卒中’、‘卒中’,真正是病如其名,一经发作,病家手足不能动,口舌不能言——对吧?”
“呃……对。”
“既如此,”唐景崧微微的咬着牙,“‘传位于瑞国公’六字,是哪个说的呢?”
阮知方、张庭桂一齐睁大了眼睛。
过了片刻,张庭桂双手一拍,“对呀!”
阮知方亦暗叫:惭愧!我竟念不及此?
杨义矫的这个诏,漏洞也太大了!
透一口气,用衷心佩服的语气说道:“维公睿见!”
张庭桂来劲儿了,“好!先不论‘谋弑’能不能坐实,矫诏已经是‘大逆’的罪过了!相关人等,都是死罪难逃!”
杨义、胡威可以处死,瑞国公可不能说杀就杀,阮知方咳嗽一声,转移了话头,“维公,栋星将军,目下,大宫门紧闭,你们看——”
唐景崧看向郑国魁,郑国魁微微一笑,“这个简单——一炮就轰开了!”
阮知方、张庭桂大愕:开炮?
张庭桂不由有些东张西望的样子了——大炮?在哪儿呢?
“栋星将军,”阮知方有些吃力的说道,“这是皇城……禁城,用炮……合适吗?”
郑国魁点了点头,“正因为是皇城、禁城,才要用炮!”
“呃……”
郑国魁扬起马鞭,朝门楼虚虚一点,“攻入禁城,无非两个法子,一是架梯越墙,一是以大木撞开宫门——”
顿一顿,“无论哪个法子,都要对门楼进行压制射击——含翁,开炮不合适,开枪难道就合适了?”
“这……”
“还有,”郑国魁说道,“弹飞如雨,一定会有流弹射入禁城之内,子弹不长眼睛,万一伤了人——甚至伤了哪位妃嫔,如之奈何?”
“呃,是……”
“所以,”郑国魁说道,“大炮的动静虽然略大些,却反而最为干净利落——一炮过去,只不过打坏一个大门,便解决所有问题了!”
“是啊!”唐景崧说道,“所谓‘霹雳手段,菩萨心肠’啊!”
“呃……是!”
郑国魁不再多说,转头对身旁的号兵喝道:“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