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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德十一年腊月三十,宫中设年夜宴,旌德帝与文武朝臣同庆。
自打抬了两位侧室入府便再未出过门的雍靖王世子,也在这一日终于出现在人前。
白狐大氅从头罩到脚,玉冠束发,唇红齿白,风度翩翩,唇边浅笑怡然,只瞧着面颊消瘦些许,可那模样却更添风骚之态。
太子赵德礼的目光落在李君澈身上就没挪过,满是煞气。
李君澈一路同别个谈笑风声行来,直到落座,这才抬眸对上赵德礼的目光,勾唇一笑,如三月春风般温暖,却又隐隐带着挑衅。
气得赵德礼恨不得将手里的酒盏捏碎了去。
当真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不是说着玩的。
坊间传闻雍靖王世子沉迷美色,身子虚空,连病许多时日,又添了一笔风流事。
别个不晓得,齐王,周王,廖王却是清楚明白得很的。
那西域奇毒有多厉害他们虽未见识过,去也听闻过它的厉害,还当李君澈这回必然死定了,没曾想居然还叫他将一局死棋走出了活路来。
不过也好,李君澈活着比死了更好。
这三位王爷平素在太子手里吃过不少亏,只奈何干不过他,不得不低人一等。
这会瞧见太子被李君澈气得一副吃屎的模样,三人难得的默契对视一眼,暗地里讽笑不止。
太子如何不晓得那三个孬种的心思,满含杀气的眼风扫过去,冷哼一声。
今儿个卫静妍并未同旌德帝一道,她坐在一众嫔妃的最上首,侧眸看得一眼底下的暗涌,随即收回目光,坐得端正。
旌德帝同陈皇后却是挨着时辰点来的,按着往年的惯例,旌德帝少不得要说不少场面话,可今儿他受了众人的礼,随意的说得两句便开了席。
虽言语无甚不妥之处,可他眉头紧蹙,气压低沉,还是叫人感受到不对劲来。
旌德帝不过意思意思的坐得半刻钟便借故离去,只将陈皇后留下主持大局。
有那眼尖的发现,旌德帝离席未得一炷香时间,太子赵德礼也被旌德帝身边的宫人请离了宴席。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甚个事体,可瞧着方才旌德帝的神色便也晓得必然不是甚个小事,太子又忽然被请离席只怕落不着好。
周王,齐王,廖王三人却是幸灾乐祸,若不是此时还在宫中,只怕恨不得高歌畅饮。
卫静妍坐在上首,目光不经意的落到李君澈身上,只见他神色自若,自斟自饮,端着酒盏看那舞姬挥舞着水袖,仿似这周遭的一切都同他无甚关系,不由得眉宇更加深沉。
年夜宴散去,李君澈面颊微红,带着三分酒意一路行出宫外,世子府的马车早已经侯在那儿。
送他出来的,是巴不得天下大乱的廖王。
李君澈不再京都那些时日,廖王也曾派过人手追杀过,到得这会,他又能揽着李君澈称兄道弟,委实讽刺得很。
廖王想试探今日旌德帝面色难看之事是否同李君澈有关。
他既然试探了,李君澈便也同他说了,还当真说了不少,可词不达意,没有一句说到正点上。
气得廖王咬牙切齿,甩袖而去。
李君澈望着那怒极的背影,似有些醉酒般呵呵一笑,随即叫初十扶着上了马车。
今日进宫赴宴,既未迟到,也未提前离席,撑到月上中天已经是极限。
马车帘子一放,他便脱了力,整个人往车壁上一靠,胸腔间满是腥甜,素白的锦帕捂在唇上,吐出来的却是一片腥红。
初十跳上车辕,还未来得及赶车,听闻动静忙着急问一句:“世子爷?”
李君澈瘫在那儿一动不动,半响才缓过来,气若游丝道:“无事,走罢……”
马蹄扬起,马车又平又缓的往世子府回去。
李君澈周身疲累,靠在车壁上闭着眼儿便昏睡了过去,等醒来时,旌德十一年已经过去。
燃放烟花的声响,一声接连一声的,只见明月高挂的夜空中铺满了昙花一现的烟火,美而又遗憾。
李君澈撩起车帘,望着满天的烟火,勾唇一笑,眉目间皆是温柔。
“沅沅,我想你了。”
……
璟国公府,一览居。
卫静姝今儿吃过团年饭便早早的寻了由头回了一览居,也未同卫仁余氏一道守岁。
一览居内静悄悄的,守夜的小丫鬟们说起话来都细声细气的,生怕惊扰了。
卫静姝闲来无事,着款冬磨了墨,提笔伏案下来李君澈的名儿。
一笔一划极是认真。
李君澈!
李子修!
将这两个名儿含在嘴里嚼碎了去,便也想起李君澈哄骗她写这六个字时的情形,唇边不由自主的勾起。
旌德十一年过去,迎来了新的一年,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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