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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再次让房遗爱吃了一惊。
“蜀锦的屏风、云锦的帏帘儿、紫檀的木具,这些近乎奢靡的装饰摆设,别说是在地处偏远的梅坞县,就是长安城怕也只有五凤楼、平康坊才能置办得起吧?”
房遗爱喃喃一句,随即升起一丝疑惑,“之前范进说梅竹生和王通对商户私设银税款项,为何这回梦楼不受影响?事出反常必有妖,王通一介莽夫打打杀杀还可以,出谋划策、暗中牟利……”
“还得说是梅竹生这只老狐狸。”房遗爱看向梅竹生,见他寸步不离曹州知府,心中更加认定这两人只见一定有极为深厚的渊源,不然区区一个刑名师爷,如何能跟一方太守说说笑笑?
王通显然是回梦楼里的常客,三两句话,老鸨便派人安排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不过不知是因为房遗爱到场的缘故,还是这位曹州知府是位清官,这场酒席显得格外清水,陪同饮宴的姐儿却是一个都没上来。
等到曹州知府落入正座,房遗爱、谢瑶环、范进三人这在缓缓坐了下来。
房遗爱坐在曹州知府左侧,而右侧正是那老奸巨猾的梅竹生。
“房县令,此番到任怕是要受些清贫了,我们河南道不比长安繁华,诗酒流连怕是不能得偿所愿啊。”
面对曹州知府的讥讽,房遗爱一笑而过,举杯道:“下官此番做事有些鲁莽,还望知府海涵。”
“无妨,王通做事有些莽撞,冒犯之处我这个做姐丈的,替他给房县令、范师爷陪个不是。”曹州知府轻抿酒水,放下酒杯时与梅竹生交换眼神,再次提起了催交税粮的事情。
“梅师爷,这几天你核对好账目,尽快将税粮上交府库吧,眼下我朝与突厥开战在即,这军粮实乃重中之重啊。”
梅竹生点头应是,“学生谨记在心。”
与梅竹生唱完双簧,曹州知府转头对房遗爱道:“房县令,今年多大年岁?不知恩师是谁?”
“下官今年二十岁整,在长安攻书时曾拜在宋国公门下受教。”房遗爱满嘴跑火车,一转眼便将老仇人萧瑀拉了上来。
“宋国公……”曹州知府眼睛一转,轻叹道:“可惜啊,萧锐驸马少年人才,竟是被何足道那小贼害了。”
此言一出,房遗爱、谢瑶环心中一怔,不过二人全都经历过大风大浪,倒也不会像同龄人那样喜怒于色。
房遗爱喟然一叹,曹州知府的试探,早已经被他猜中了八九,“是啊,房俊实在可恶,竟敢用化名蒙骗万岁,还夜探大牢将萧锐驸马戕害而死,为此恩师时常在府中掩面悲叹,就连襄城公主也是神志恍惚呢。”
曹州知府对长安消息的掌握,全都来源于上司长孙安业,此刻见房遗爱对萧瑀府中的事情了如指掌,这位自认消息灵通的知府登时打消了对房俊身份的疑心。
酒过三巡,曹州知府停杯不饮,轻叹一声,皱眉道:“梅坞县乃是河南道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加上洪水泛滥,治理起来实在有些棘手……房县令,可知前两任县令的悲壮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