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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见着副官中岛忠雄中佐有些愣神,田中中将猛的一个耳光就抽了上去:“混蛋,我说的是外国话么?为什么不去传达命令。”
其实不仅是中岛中佐不理解为什么要立刻撤退,连参谋长村田定雄大佐都在犹豫。遗弃战死者的尸首、处理重伤员,这都是部队溃败时才会做出的动作,现在虽然攻击受挫,可是战场主动权依旧在21师团手里,这种命令一下,几乎无异于宣告部队即将完蛋。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尤其是在上下全都是死心眼的日本军队,既然当家人发话,大家照做就是。
不过,没等到命令传达到各个中队,前线形势突然急转直下,要塞里的守军猛的加强了攻击力度。毒气弹、纵火弹、榴霰弹,甚至还从利用地形优势朝要塞外扔出不少球形炸弹。那圆滚滚的玩意比篮球略大些,上面画着各种诡异的笑脸,引爆时间从十多秒到半分钟都有。个头大,爆炸威力自然不会小,距离爆炸中心二十米内的人员都会非死即伤。
这种炸弹绰号“保龄球”,知识产权属于晋绥军的当家人阎锡山。当年为阻止红军自陕西渡黄河攻入山西,数百里河防线上哪哪都是这东西。借着黄河大堤与河面之间的落差,这东西造了不少孽。今天它们至少超度了大几百日本畜牲,也算是在将功补过。
战斗还在继续,日军痛苦的发现,自从战壕里的守军退入要塞内二道防线后,他们的视野里便再无活人。光看见一个个火力点朝外头喷洒子弹,却不见多少人影出现。或许有人被埋在那些被摧毁的火力点里,可是一不见尸首、二不见血迹,连点动静都听不见,好像在和一群空气拼命,这仗打的不但憋屈,而且对手下官兵的打击极大。
其实日本人没想到,要塞里的中国守军同样感觉糟糕。开战后,各个火力点的机枪就打个没完,为了防止毒气攻击,工事内通风系统的效果很差,工事里的硝烟味道能呛死人。不少人都被熏的两眼通红,咳嗽声、喘息声不绝于耳。尽管又闷又热,可大家还是带上了防毒面具。当然,只要不用在炮弹和子弹下待着,再难受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营二连副卢先汉守在寺坡村要塞里,部队里缺军官,他因为有战功、而且通过了雅格布参谋长的培训,所以被提了一级。借着工事里的观察孔向外瞧,这个自长城抗战就在扛枪吃饷的老蚂蚱都有些咋舌,他从没想过能这么打仗,一个连级碉堡就能和几个日军中队硬抗,还特么是装备山野炮的。这哪是打仗,分明是在打猎!日本人先后打了四次,硬是用人命在雷区趟出了一条路。要塞里用炸药炸出来的斜坡上满是尸首,因为主碉堡里那两挺勃朗宁重机枪看着,所以绝大部分日军都被打的骨断筋折,连囫囵尸首都找不到几具,尽管日军死了大几百,可他的连里却只有一个人因为咳嗽被送进了卫生队。
卢先汉盘算过,就这么个打法,他的老东家29军肯定撑不住,恐怕就算换成中央军也不成。虽然挺佩服日本人这股不要命的劲,可卢先汉一点没有手软的意思,尽管火力点前还有一圈陷阱围着,可真要让日本人逼到火力点跟前,恐怕大家都落不着好。
三连长高柳财驻守北庄的据点,去年望原会战时,二连长甘泉兴带人夜袭侯王村时立下了大功,战后被曹司令连提了两级。原本大家伙都是平起平坐的弟兄,现在一见面就得立正打报告,这让他心里非常不爽。去年秋天反攻运城时,老高本想好好表现一把,没成想半道上有个新兵蛋子的枪走了火,一家伙就把他的大腿打了个对穿,这份难受呦。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又等到有仗打,而且他的连被顶在要塞区最前头,高柳材这个乐的。日本人还挺上道,不仅在他的阵地前排出了一个大队的兵力,还有两个野炮中队助战。许是不知道要塞区还有电控化学雷这种阴招,日军径直把火炮推到了陷阱里。老高亲自按下的按钮,几声闷响过后,那块山谷间的平地就被窒息性毒气所淹没,那些光着膀子干活的日本兵一个都没跑出来......
在弹雨下苦熬的日军进攻部队总算等到了支援,那重炮部队不顾暗堡炮兵的压制,几乎打出了最高射速。半个钟头后,太原机场起飞的轰炸机群也赶至战场上空,虽有高射炮火做拦阻射击,但也屡屡强行俯冲投弹。为避免遭受重大损失,保安旅只有暗堡工事中的直瞄火炮和机枪还在开火,其余炮群不得不暂时停止射击。
日军没有再做纠缠,他们严格的执行了田中中将的命令:丢下一切不必要的东西跑路!喧闹了一天的要塞区总算又重归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