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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
蓝漓问:“他是谁?”
彩云小声道:“医宗封少泽,因为此处疫病的事情,征招民间名医,便将他找了来。”
蓝漓眼眸微眯。
看着样子,方才的事情他都看到了,他又听到了多少?
很快,蓝漓觉得自己想多了,此处离门口尚远,而且院子里人很多,人声嘈杂,他又能听到多少,再说,听到又如何?
此时所在的院子是专门在梅园不远处辟出来的一处干净的院落,以供太医院诸人休息之用。
蓝漓贵为王妃,管家早已安排了一个清净的院落,蓝漓用了些晚膳,并不是很困,便随手翻看方才张胜送来的关于上次治理疫病的一些手札记录。
刚翻了两页,烟雨楼的人便来了。
蓝漓听完她的奏报,着实有些意外,“也没什么事情,靖国公为何将玉海棠掳走?”
“属下不知,只知掳走之后并未带去官衙,也未下大狱,似乎带进了靖国公的骁骑营中。”
蓝漓皱眉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让桑嬷嬷好好看着烟雨楼便是。”
女侍退下之后,蓝漓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
彩云小声道:“靖国公怎会莫名其妙去抓玉海棠,难道这疯鼠病的事情,和玉海棠有关系吗?”想到这个,彩云没来由的打了个寒噤,如果真的是玉海棠,这个女人的心思是有多疯狂啊!
蓝漓道:“未定论的事情,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
这一番打搅,蓝漓也没那看手札的心思了。
稍坐了一会儿,王府中送来了轻便的衣衫,便换了前去梅园看看情况。
还未到门口,便听到那里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蓝漓抬眸,只见梅映雪身边那春蝉和夏兰与太医院的人吵了起来。
“去看看。”
彩云应了,很快去而复返,回来之后道:“梅将军……不行了……”
蓝漓心中咯噔一下,不行了吗?
“她们想进去看梅将军一眼,但因为梅将军就是疫病原体,所以太医院的人不准人靠近,这才吵起来。”
蓝漓抿了抿唇,到了梅园跟前。
那春蝉一见蓝漓到了,不由分说跪倒在地:“王妃,我求你了,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我家将军吧,求求你了……”然后不停的叩头。
蓝漓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你自己也已经有了肺热……”
春蝉抬起头来,“将军她对我不薄,求求王妃了——”
蓝漓忽然就想起晌午时分,春蝉护着梅映雪对她戒备的神色来,心里无端软了下来,唤来张院正,道:“将生方煮的汤药浸过的衣服给她拿一身吧,戴上口罩,包裹的严实一些,应当不会太糟。”
“这……好吧。”张胜没有考虑很久,拿了两身衣服过来。
春蝉自是千恩万谢,和夏兰换了衣服,进了梅映雪那间屋子。那间屋子,自从晌午诊出疯鼠病,俨然已经成为所有人惊慌恐惧的禁地了。
彩云跟在蓝漓身边,呐呐道:“没想到梅映雪那样的人,几个手下倒都是忠心的很。”秋霜和冬雪因为被传染的有些严重起不了身所以才没来,但这个春蝉夏兰那副样子,绝对不是装的,何况此时也没必要装。
蓝漓有感而发:“便是再可恶狠毒的人,其实有时亦是立场相左,总也有真心对人的时候。”
彩云呐了呐没说话。
不远处的屋内,有不加掩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还有春蝉嘶哑着声音唤着将军。
蓝漓叹了口气,垂目转身。
彩云也长叹一声,去帮忙去了。
接触过的人虽然检查过了,但是同在靖国公府,府中所有进出的人,肯定都不是那么安生的,要逐个做检查,后宅的夫人姨娘小姐丫头们,二百多口人还等着呢。
彩云不得不说这国公夫人也是个厉害的,发现此事之后,竟将府中后宅所有女子管的安安分分,连点惊恐哭闹的声音都没传来。
蓝漓上前看了下张胜手中的名册,问道:“查了多少了?”
“查了一小半,还多着,今夜怕是不能休息了。”
“那好,隔两个时辰换着休息一下。”
张胜忙道:“王妃休息好了便是,我等职责所在——”
蓝漓道:“正因为是职责所在,一个失误,可能就无法挽回,所以才要打起精神,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
张胜一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觉得这个王妃言辞淡淡,但每次都很有道理,他身为太医院院正多年,在蓝漓面前,却总是下意识的服从。
隔了会儿,白月笙到了。
白月笙已经处理好京城各处防护问题,并带了急征来的名医和药女过来。
一见着蓝漓,白月笙便几步上前,也没管那些满地跪着行礼的人,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沉声道:“张胜!”
张胜忙抬头,“王爷……”
“此处一切可还好?”
张胜道:“在王妃的指挥下,一切都在控制之中……”说着便将感染和隔离的具体事宜回报了一通。
白月笙听完,皱了皱眉头,“王妃可还好?”
张胜呆了一下。
蓝漓无语,道:“我很好,你看不到吗?”
“有些东西就是看不到。”白月笙哼了一声,大手一挥,身后这些太医院的医官全部起了身,张胜是早已见识过白月笙对蓝漓的看中,摆摆手指挥着手下人继续做事。
蓝漓有些恼,但此时周围都是人,也不好发作,便拉了他用了些晚膳。
晚膳罢,蓝漓不得不将治理瘟疫的这件事情和白月笙说了说,她既管上了,就免不得和染病的人接触,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
白月笙听了,眉头皱的死紧,咬牙道:“你保证,你会好好护着自己。”
“我保证。”蓝漓温温柔柔:“我还有你,有家轩,有小丫头,大哥,蓝家,我怎敢不好好保护自己?”
白月笙认真的瞧着她,确定她话中意思真假,半晌,才泄气的将她按在自己怀中,久久没有说话。
蓝漓环着他,叹了口气,“别这样……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如今这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吗?”
白月笙依旧没说话,他忽然有些恨自己,什么推她一把和他站在一起,这分明就是要命……可若非是这样,难道要她一辈子都当笼子里的金丝雀让自己护着吗?自己真的可以将她护的毫发无伤吗?
不,这一点,他无法保证,所以他没办法。
瞧着怀中女子低垂的眼眸,他忽然又松了口气,尚辛,他的心儿是极聪明的人。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扣。
蓝漓从白月笙怀中起身,“怎么了?”
“小姐,梅将军不好了,说是……想见你……”是彩云的声音。
蓝漓直起身子,神色有些奇怪,她与梅映雪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现在这样的境况,似乎也并没有见一面的必要。
白月笙也是这般想的,开口便道:“回了去。”
“是。”
蓝漓看了白月笙一眼,忽然问道:“我听战狂说,前些时日那梅映雪身边的春蝉府外求见好几次你都没见,是不是?”
白月笙点头,“没什么必要。”
蓝漓想了想,站起身来,“我还是去见她一见吧。”
白月笙还想说什么,却见蓝漓已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