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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伤,我已经让人去照顾她们了,你别担心,倒是你,这小腿上的伤还好,脸颊上的……如果不仔细点,可能会留下疤痕。”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蓝漓脸颊上的伤口,二人闹别扭冷战那么久,还未曾有过这样温存的时候,蓝漓唇瓣轻颤了一下,抿住,摇头,“没事。”
“我知道你有办法,让疤痕不会留在脸颊上。”他低笑,将被子拉的高一些,盖好。
温存了会儿。
白月笙想让蓝漓再休息一阵子,但蓝漓睡得已经太久,再加上小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哪还要睡的心思,便和白月笙说了会儿话。
冷的时候,他们冷的虽有些莫名和突兀,但如今好了,却又是那般的自然而然。
白月笙虽带笑交谈,但实则充满懊悔自责,因为蓝漓被太后围在长乐殿的时候,他并不在京城。
“那……你去了何处?是有什么要事?”蓝漓忍不住问道。
“我……”白月笙有些迟疑。
蓝漓直接转过脸,“好了不必说了。”在如今这样的非常时刻,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瘟疫,能比她还重要的,根本不需要解释和说明,她的心中太过清楚了。
“不是为了三哥的事情。”
“嗯,我知道。”
蓝漓淡淡说着,从他怀中不着痕迹退出,躺在了床榻之上。
白月笙欲言又止,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只道:“你如累了,就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有什么唤我一声就是。”
蓝漓轻声嗯了一下。
白月笙又道:“皇兄已经离宫去了西京暂避,京中一切目前还在可控制范围内,你不必担心外面的事情,好好休息。”
蓝漓又嗯了一声,慢慢翻过身。
宽大的衣袖之下,白月笙的手动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方才的解释,即便是认真而有诚意,但在如今这样的境况下,也显得那么欲盖弥彰,他从没想到,蓝漓对三哥的介怀已经这么深,还是她在恼生死一线的时候,自己又晚了吗?
又……
他怔了一下,在心中重复这个字。
似乎,在她身处险境的时候,自己每一次都晚了。
这次如果不是皇兄,因为蓝漓对京城瘟疫还有些用处,她的性命……
他慢慢握紧手中自各地战阁送上来的信笺,眼神沉重,再无心思去多看一二。
……
蓝漓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早上起床之后,整个人精神好了许多。
她给自己切了脉搏,倒还好,并不严重,睡了这么久,是因为接连一段时间都没休息好的缘故。
她披衣下了床,李嬷嬷立即上前来伺候。
白月笙已经不在,该是出去了,蓝漓也没过问,只问了彩云和战英在何处,然后去看了看二人的伤情。
幸运的是,两人受伤都不严重,只是皮外伤,蓝漓亲自看过又开了方子,才算放心,在李嬷嬷再三劝慰之下,蓝漓拖着自己受伤的腿回到了水阁休息。
天气很好,李嬷嬷便将贵妃榻搬到了院子里去,让蓝漓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带了小思儿过来照看。
孩子几日没见到娘亲,想的厉害,一见面就扑了上来,在蓝漓怀中又蹭又叫。
李嬷嬷吓了一跳,想将小思儿抱过去,免得碰到蓝漓腿上的伤口,却被蓝漓一个眼神制止,只得站在一旁伺候着。
小思儿伸出肉嘟嘟的手,摸着蓝漓脸颊上的伤口,点了一下又一下,似乎也在心疼母亲一般。
外面传来脚步声,蓝漓抬眸,是千烟到了。
“阁主。”千烟欠身,“太后随着皇上一起离宫去了西京,便是北狄人,也被皇上以参观西京为由,一并带走了,如今京中只留王爷坐镇,朝廷中枢的文武,除了赵太傅,其余也基本都随着去了西京暂避。”
蓝漓问道:“靖国公呢?”
“靖国公被禁足在家中,有圣旨在前,所以不能离开,还有镇国大将军,卫将军好像是专门禀了皇上,定远将军之事有了进展,所以暂且留在京中继续查探,另外……沁阳王也还留在京中,说是皇上吩咐协助王爷处理京中剩下的事宜。”千烟说着,低下头去。
“知道了。”蓝漓表情没什么变化,“你将星阁在北狄发现的那些,透露给卫祁将军知道吧。”
“是。”千烟怔了一下,点头应了,“战英和彩云姑娘都受了上,阁主身边没人护卫总是不行,可否要属下选几个得力的人?”
“不必了。”没了太后,也没人会想方设法要她的命,但,有人处心积虑要她的命,她也绝不会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办完了事情跟在我身边就是了,对了,安南侯府的安玉霞也随着一起离京了吗?”
“似乎并没有……”千烟沉吟,“此次离京,安南侯身负保护皇上的重则,所以随着皇上去西京了,留下了心腹的人还在找安小姐的下落。”
“这次出行护驾的不是卓北杭?”
“不是。”
蓝漓顿了顿,“那陆泛舟呢?”
“陆大人在京中,主理户部一切配合王爷,至于卓将军,则负责护卫京城安危。”
蓝漓眼眸微微动了一下。
安南侯虽也是有品级的朝廷军候,但卓北杭才是近身护卫白月川的人,最近身的护卫,按说也是最信任的人,他将自己最信任的人留在此处,为何?
蓝漓不禁想起当年绿凉的事情,难不成,白月川想在得知那疫症无法控制的时候如法炮制不成?
想到此处,蓝漓不禁浑身冷汗淋漓,京城人口密集,如若按照当年绿凉的处理办法,那便是要流血千里,伏尸百万了……只怕到时候,他们这些留在京城之中治理疫病的人,也会无一幸免。
如今再看,京中留下的这些人,不是白月川忌惮的,就是太后厌烦的,除了那位靖国公大人……
可,白月笙这么聪明的人,会让事情那样发展下去吗?
蓝漓说什么也不信。
而且最近她虽睡了几日,心里却总觉得这次疫病的事情委实有些复杂,至于何处复杂,何处不对,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阁主?”
“嗯。”蓝漓回过神来,“你可知王爷最近在忙什么?”
千烟愣了一下,“王爷……”
“怎么?是不知?”
“不是。”千烟恢复如常,“并非不知。王爷最近这段时日往返于西山大营和京城之间,至于具体再做什么,暂且还不知道。”
蓝漓蹙眉。
西山大营的金甲卫的驻扎地,白月笙平素一大半的时间的确是在那里,但如今京中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下吧……
想了想,蓝漓吩咐了一声,“你派个人……不,你亲自去查一下,王爷最近究竟在忙什么。”
“是,属下知道了。”
等千烟离开之后,小思儿依旧在蓝漓怀中蹭啊闹啊,可蓝漓的心情却没有一开始那般放松了,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从白笛病发之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些不对,但到底是何处不对,她却又委实说不出什么来。
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
夜色初升,白月笙回到了王府水阁,并给蓝漓带了她最喜欢的糕点。
蓝漓却对糕点兴致缺缺,用了一些之后,直接说出自己的意思,“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白月笙弯身将她抱起,放到了一边的摇椅上,怕她走动牵动伤口。
“京中的情况,如今不明确,所以我想把江梦琪还有我姑母都送出京城去。”
“这个我已经在安排了。”
“还有——”
“什么?”
“水伯承和水清幽也送走,将姑母和江梦琪索性送去渝林飞霞庄,她们孤儿寡母,在那边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