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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信念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就崩蹋了，顷刻间，她觉得她的五脏六腑都被人活生生地挖出来蹂躏了无数次一样，火辣辣的扯得她痛得要昏死过去。
坚强的她在这一刻里，终是流下了脆弱到底的眼泪，朦朦的雾气将眼前的镜片糊住，她死死地咬紧了唇瓣，才是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现在是晚上十点，往常的时候她是绝对会陪着他在沈氏大楼里加班的，但今天不一样的是，不，应该说是从昨天晚上加班时就不一样了。
原因是，昨晚上也是这个时间点的时候，京都的蒋小，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傅太太发了一条朋友圈，说她怀孕了！
看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她正好是要去他的办公室给他送文件，也是脑子抽了，自己想要找虐，她傻掉了一样没有敲门就那样地进了他的办公室，看到的便是他一个人站在落地窗边深深落寞的样子。
她识趣地没有去打扰他，但他知道，那一刻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是爱着人的，所以她特别特别地知道也特别特别地理解。
那一瞬间里，她也特别地恨，特别地觉得自己贱地怎么就那么地能理解，那么地能脑补，她想，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想的一定是，好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其实当时，她很想去抱抱他，很想去扑在他的怀里跟他说，没关系的，不可惜的，你有我，你还有我，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我会永远都对你不离不弃。
然，想一想，她又有什么身份呢？
他的女朋友吗？嗯，好像也不是吧，两年的时间里，他哪里有把自己当成过他的女朋友呢？
哦，想想也是有的吧，比如他每一次需要去京都时，然后想要见傅太太时，一定都会带着她去。
而她在很多很多的时候，也就只有在那时候才会感觉到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的，因为真的只有在那时，他才会很温柔地喊她媛媛，也才会很体贴地给她夹菜，也是他每一次地这样对她时，她都想，时间能停止，时间能定住！
可惜的是时间不会停止，也不会定格，反而地是十二点的钟声一敲响，她就又被恢复了原形，他已经开口喊她的是柴秘书。
柴秘书！
曾经有多喜欢这个称呼，现在也就有多反感这个称呼！
然而，又反过来想一想，假如连这个称呼都没有了，她又该如何地留在他身边呢？
“媛媛！”徐立慧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地喊她，“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咱们可以不提他吗？”
真的，今天她实在是一点都不想提及他，她知道的是昨天晚上他没有回家，就那样凑合地留宿在了办公室，要知道往常的这两年里，他虽然从来没有把她看成过一个女朋友，但是每天晚上加班下班以后，不管是时间早还是晚，他都会把她送到小区门口的。
没有送她她不生气，她明白傅太太于他而言是怎样的存在，她也明白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她难过的是他一大早就一声不吭地就独自买了机票去了京都。
做他秘书太多年，她太了解他了，那么内敛的一个人，一定就是去了京都以后也绝对不会出现在傅太太面前的，一直以来，他对傅太太放手以后，做到的最深的爱就是不打扰。
她不气他，就是心疼他，心疼他每天这么忙碌，这么努力地工作生活，却都不能得偿所愿地让他最爱的女人留在他身边。
她还难过的就是，为什么不带上她一起去呢？好歹带上她的话也是可以去见一下傅太太的啊，而且带上她还可以避免很多尴尬的啊。
一整天里她待在办公室里胡思乱想的要喘不过气来，她觉得哪哪都特别地堵得慌，弄得她呼吸困难，也是就那么碰巧地今天正好大学同学聚会，徐立慧又是特意地从宽城赶了过来，她这才愿意参加。
不然就以她的性格，是怎么都不想来参加这种乱哄哄的聚会的。
她想着，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没多大的功夫，面前就已经放了好几个瓶子。
徐立慧心疼死了她这样边哭边就喝地这样折磨着自己，就死死地不说出来那些不容易说出来的小委屈，她莫名也是难受得紧的慌，吸吸鼻子就瞪她，“你说你，我堂哥多好的人啊，喜欢你那么多年，每次见到你，都恨不得把你当成心尖上的宝一样地供着，可你就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虽说我堂哥的条件是不能和这什么沈定北比，但他家也是我们宽城的首富啊，你跟了他绝对受不了什么委屈的！”
末了看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苦心道婆地开始劝她，“大媛儿，真不是我爱唠叨，实在是咱们太久了才见一面，我也不是非要让你和我堂哥好的意思，我就是觉得爱情这件事上，拖着也没啥意思，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没什么好犹豫的，也没什么好拖着的，你说现在这已经是两年了，是铁树他也得发个芽了吧，可是他并没有啊，他那样的男人是不愁找的，说不定哪天人家找个小年轻就结婚生子去了，到时候你怎么办？已经人老珠黄的你，你要怎么办？”
柴媛媛本来今天晚上的心情就已经烂到了极点，她又这么叨叨叨个没完，她酒劲来了，也就变得不耐烦了，“你本事大，那你给我出个主意行不行？不然咱能别说这个了好吗？”
“喂……”徐立慧差一点被她的话给噎死，顿了顿，她觉着跟失恋的女人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而且，而且，她现在这样还正合她意呢，反正她堂哥还单着，反正她这恋爱谈得也是要死不活的，要是分了，跟了她堂哥，然后从此跟她一起生活在宽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啊。
她纠着眉头，脑子里在飞快地算计着，半晌，眼睛猛然一亮，欣喜若狂地对她说，“我现在给你出个主意，你要不要试一试？”
“主意？什么主意？”柴媛媛打了个酒嗝看她，今天晚上她是白酒和啤酒完全混着喝的，这一嗝打得她嗓子眼里又辣又苦的，恨不得要吐出来，“你个二妞能出个什么样的馊主意，才不要信你！”
“喂！”徐立慧气得想要打她，“大媛，我们就来打个赌，现在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如果半个小时内，他过来了，以后关于你俩的事我徐立慧再也不会说一个不字，也绝对不会再撮合我堂哥，反之，如果半小时以后他还不来，那大媛，你听我的，离开他吧，别在这样的男人身上耗费青春了！”
柴媛媛，……
脑子虽然已经是昏昏沉沉的，但徐立慧说的话她都是听进去了的，只是，这个赌，她注定是要输定了。
可是，中了邪一般的，这一时刻，她就是想要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要试一试是怎么回事？
不是明明知道他每次去京都都要住一晚的吗？为什么还会想着打这个电话呢？
她忽然觉得好痛，哪哪都好痛，沈定北，你现在是在哪里呢？
是一个人开着车在京都闲逛？还是就在傅太太的家门口徘徊着不进去？
现在虽然是初秋，但夜里还是很凉的，他走的时候有没有多带一件厚一点的外套？不然着凉了可怎么办？
头疼！柴媛媛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疯了，眼泪就像是决堤了的洪水一样地往外涌，哪哪都难受得要命的她也是喝酒壮胆的，真的把手机从包里取了出来。
细细的手指翻到通讯录备注为沈总的名字那里，他总是在还她见傅太太的时候说她是他的女朋友，那现在女朋友给男朋友打个电话也没什么吧！
脑子里乱糟糟之际，就已经把电话给拨了出去，只通了不到三声响，她就后悔地想要挂断，但一旁的徐立慧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挂。
第四声响起来的时候，那端已经接下了，很快地，听筒里便传来他淡漠听不出来什么感情的声音，“有事吗？”
“……”
冷冷淡淡的三个字，将柴媛媛前一秒还因他很快地就接起了电话的火热的小心脏给浇了个彻底，她紧紧地咬了咬唇，答非所问，“我是你的女朋友吗？”
“……”那端一阵死寂的沉默。
心口一阵紧窒的抽痛，柴媛媛难过的忍不住地抽泣了一声，他的沉默应该就是他最好的答案吧。
尽管她随后就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男人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似乎一下变得不耐烦起来，“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语气里似还带着深深的责备，是嫌她这时候给他打电话给他添麻烦了吗？
就不能问问她为什么哭了吗？
柴媛媛突然就觉得委屈得要命地没有掩饰地对着听筒狠狠地抽泣了几声，她鼻音很重，语速却是极快地说了一句，“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你的女朋友，那你现在就赶紧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