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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海报,当网红,到35岁评上金牌教授职称的时候蓦然离职,让院方因为失去我这个人才而痛心不已。”
“……三十五岁再回家从商的老男人,这真是有够恶趣味的。”
鱼小满猛翻白眼,看起来他的人生已经无事可做,只能无聊了。
“那你的意思……是三十五岁之前都不会结婚?”鱼小满忽然问。
狄庚霖望了她一眼,冷冷道。“干嘛问这么扫兴的问题。”
好吧。
鱼小满上下嘴唇一咬,闭上嘴。
“是一辈子。”狄庚霖突然说。
……
“你的戒指简律辰他还给你了。可我的另外一枚戒指落在船上了,找不回来了。”
那,好吧。
想要放任,我们可以找任何借口。
……
跳舞去。
家里的点唱机里已经没有人在了,不知道谁放起了一首MΦ的老歌,《New years eve》,狄庚霖朝着沉默的鱼小满伸手。
鱼小满放下酒杯,和狄庚霖两人一起走进人群。
MΦ沙哑的女中音在一片嘈杂中隐隐约约,大家都在外面放焰火,翘首等待新年伊始的来临。
Why do somethings stay the same? When some don‘t?
(为什么有的事情保持不变有的不呢?)
You say we‘ll stay younger,we know,we know we won‘t
(你说我们会永远保持年轻,但我知道我们不会)
I‘m a gross teenager get trapped in a grown up shape
(我是一个被困在成长的形状和阴影里的青少年)
Need some one to clean up the mess I‘ve made
(需要有人为我来清理我所留下的烂摊子)
Say we‘ll be fine
(并且告诉我,我们将会好的)
M的粗鸭嗓唱起这种在新年夜本该喜庆欢乐的歌来真不对调,明明应该是手铃萨克斯声和弱智的童声她偏偏用钢琴起头。
……以至于没人认真听放什么歌的夜里,就剩两个人被那该死的歌声给割锯得心里泼硝酸地伤感了。
鱼小满搭上狄庚霖的肩膀,地上被雪花浸透的城市将他们踩在脚下。
雪越下越大,鱼小满的睫毛上也接了雪花。
……
“蝴蝶,我们不会永远年轻的,对吗?”
“不会,但我们会很好的。”
……
脚尖对着脚尖在慢慢地移,城市的光在新桃旧符的变化里闪烁明灭。
雪花打着旋飘起又落下,六角的冰晶在她的睫毛上放得无限地大。
……
“你见过他哭吗?你看,就像这团雪融化了掉我脸上的水滴,他当时忽然把戒指从手上脱下来,硬套在我拇指上的时候,他在哭。”
“他吗?”
“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
“那是种什么感觉?”
“就是……刚刚雪水融化在我脸上的感觉。先是冰的,然后很烫很烫。”
……
远处城市火车站上面的大钟当当敲响了十二下。
踱步,旋转。七彩的灯光混合成一色,无数的焰火冲上天穹,鞭炮响彻小巷。
雪片被裙摆带起一片,疾如劲风。
整个城市都在那一刹那跃足欢呼,中中心广场,海边外滩,全世界都在互抱着尖叫欢呼。低沉的音乐也突破了歌手嘶哑的嗓音,冲破到高潮。
We forget about the problems
(我们忘了烦恼吧)
We‘ve got time to share all of those things in the New Year
(我们有时间促膝长谈了,在新年前夕)
Go taproblem Baby let it be happy But they might be back
(亲爱的,让所有不愉快变得开心吧,即使它们可能再度归来)
Have a happy New Year‘s Eve
(祝我们,新年快乐)
……
“蝴蝶,我不想一辈子瞒着你,可是我后来从我哥那儿听到,感觉你好像误会了……St那天没有对海瑟薇做什么,我向你你保证。”
“好了,我知道了。”
“我没骗你。讲真我希望你不要一直心里有梗,怪自己也好,怪海瑟薇也好。”
“嗯,我知道,我没有梗。”
“……蝴蝶,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是认真的。瑟儿她……”
“有了我的孩子,对不对?”
“你——……”
“我早就知道。嗯……对不起,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狄庚霖捏着牵起鱼小满的手,让她转圈。
想明白海瑟薇求死的极意,想明白她肚子里空落落的一团。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之前从来装作不知道?”
狄庚霖缓缓笑了,沉沉的眼里闪耀着漫天散落的烟花碎片。“因为你看见了,她压力很大很大,我无法做到再加一层压力,干预她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
白昼闪灭的夜晚里,人物成影成幻。
相似的时光和裙摆,金色的发丝在他手心下面,如花般绽开旋转。
——“撕裙子?你还真有两下子。”
——“不撕裙子,手感欠佳。”
Now we‘re all queens on the screen,Happy and toned
(现在我们都是屏幕上的女王,欢乐而心碎)
They will stay young and beautiful
(他们将永远保持年轻和和美丽)
Don‘t cry,plea from
(不要哭了吧)
They said in time you‘ll be found
(人们说,时间会治愈一切)
——蝴蝶,记我一辈子。
……好。
……
“小满,别等了。”
一曲完毕,狄庚霖从经过的托盘上取了一杯酒递给她。
“什么。”
鱼小满直直望着他,目光里没有情绪。
“我们俩最后的状况是,跳海。”现在的鱼小满已经开始有不形于色的风范了,可狄庚霖还是摇摇头,看穿她。
“毕竟他舍不得你,小满。我们最后一点的时间,他把我们两个人身上都绑上了沉水锚,跳入海里往下急速下沉。游轮爆炸的时候,水下十几米都会是燃烧的水体,我们如果没有在沉下很深的地方再迅速解掉身上的沉水锚的话,就没机会再浮上来了。可是那个时候,他身上已经带上了非常致命的伤……”
鱼小满听完,没说话,过了很久很久,一直盯着他。
盯到雪花砸到眼睛里了,她缓缓接过他手里的酒杯,仰头喝下,一饮而尽。
“我……明白,”鱼小满用袖子抹去唇边的酒渍,深吸一口气。“我明白。过去的一年已经彻底过完啦。……蝴蝶,新年快乐,晚安。”
鱼小满把胸口上的鲜花取下来别在狄庚霖的胸口上,转身,离开。
……
没有走几步就用跑的,鱼小满橘红色的背影就从今晚开始走过来到结束离开,都是稳稳的,步履一刻也没有乱过。
平稳,得体,不快不慢。还是一样小巧的瘦削的身板,只是已经有了另外一种风格的稳固和坚强。
狄庚霖站在原地没动,注视着鱼小满已经扛起整个世界的背影,再慢慢地环眼四顾。他仿佛看见了鱼小满未来,即将成为那种人。
也看见了所有的。
即使都不再像从前了,好像他也不再惊讶和难受了。因为生命就是从深山山泉汇下,流入江河湖海般的漫长旅途的一滴水。
奔走,向前,向前。可能停顿在一个小水洼里停上一段时间,但不可能后退。
可是你已经染上了那捧水洼里特有的甘甜了,分离不出来。所以即使离开了,你的流向变了,你也还是你,还有一部分不是你,然后你会一直带着这股清冽的气味,继续向前。
很多很多时候啊,人们会把某一个时间,就这样过成一辈子。
……
说完晚安后离开,脊背笔直地一步一步稳固地踏上台阶,仿佛不用看路,下巴都没望地面一下。
焰火比灯火更亮地照满天空,鱼小满两条泪痕的脸上亮如白昼。
所以她不敢低头。
对,她明白。从那位姓苏的长官充满歉意地出现在她面前看望她的时候,她就明白。
明白她可以停止幻想,带着他的余温,继续全新的生活了。
也明白很爱很爱她的简律辰,从头到尾都在尽他最后一丝力气……从来没想过离开。那就可以了。这就是结局,也没关系了。
然后原谅她,这是她最后一次哭了。
今晚过后,往事甚歉。
但新的生活还在继续,最温暖最心酸的故事就在今夜的钟声里关上。
我们从此,旧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