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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母坐了这么久的长途汽车,人本就疲惫,伤心过度之下那张脸显得毫无生气,好似在你眼前的只是一副躯壳,她愣了快两分钟才理解简越说的什么,伸手抹了把泪,哽咽道:
“他小时候还挺活泼的,可越长大反而越文静,每次在电话里说的都差不多,就是叮嘱我跟他爸爸多注意身体,平时也别太节省,说他现在工资比以前多了,要我有空上街去买几件新衣服。”
陪在旁边的何父默默撇开脸,眼眶通红。何母捂着嘴抽泣几声,才哑着嗓子说道:“那天他不知道怎么了,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我问他几句,他就突然哭起来,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着急的就要赶去云市,可何洲很快就安慰我,说他这几天感冒了,人不舒服,所以才情绪不稳定。”
简越立刻就问:“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他说当初要是没去云市该多好,说他很后悔,不知道该怎么办,还说什么……”她皱着眉想了想:“说什么世道不公平,人心都是自私的。”
简越不动声色记了下来,片刻后又问:“家里的生活费,是何洲每个月打一次,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时间?还是一次给好几个月的钱?”
何母转脸去看何父,简越立刻就懂了何家是谁掌握经济大权,视线便也跟着移到男人身上。
真要说起来,他应该要比简越的父亲年轻两岁,可实际上,长年的身体不适加上周而复始的农活,使得他看上去比同龄人更沧桑些,眼角是生活侵染过后留下的细细纹路。
何父一双手用力抓着自己的大腿,说话的声音带了点地方口音,很轻、很哑:“这银行卡还是他带我去办的,教我怎么用、怎么存钱取钱。他打工很辛苦,每个月赚的钱不多,让他一次给足几个月的,太难为他了,而且大城市压力大,他又没什么学历,我都懂……”
“刚来云市那段时候,吃饭都成问题,好不容易有家小餐馆肯要他,一个人做两三个人的活,累的啊,可惜那家店后面转让了,请了自家的亲戚过来帮厨,就把何洲打发走了。”说了一段才发觉自己扯远了,何父叹了口气:“何洲每个月都会打钱过来,我记得最早是给五百块,后面换了个工作,就改成了八百,之后是一千、一千五……”
六子从银行出来就直接来找简越,手里捏着一沓明细单,递过去。
简越认真地看了看转账记录,与何父说的出入不大,的确是在逐渐增加。直到去年的七月份,更是一次性往何父卡里转了五千块,八月更是“飙升”到八千。
他记得何洲每月的基本工资是五千,钱全都给了家里,他自己用什么?
简越眨了眨眼,起初还以为是自己饿晕了眼花,于是就倒着往上看,想要重新确认一遍。这一看,他就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何叔,去年的四、五、六月,何洲为什么没给您打钱过来?”
这三个月里,何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不对……简越立刻就否定了,因为他想到了郭子民之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