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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雪看着曾小蓉问道:“眼前的事,可是指火妖?”
曾小蓉道:“寒江雪,玉帝让你在一年之内杀了我,现在时间过去没多久,我不会反抗,你动手吧,反正钟大哥没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寒江雪拔出降妖剑,说道:“好,有骨气,那我就……”
悟色拦道:“寒兄,不要冲动。”寒江雪问道:“苗老板,火妖还有利用价值吗?”悟色笑道:“说是利用也对,说是帮助也没错,小蓉,钟鹏甘心为你牺牲自己,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生命的?别忘了,此时的你,并不仅仅是你,还有钟鹏,你的魂魄在裂开时,是钟鹏的魂魄帮你缝上裂痕,让你再获新生。”
曾小蓉苦笑道:“苗老板,我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何况……”悟色道:“我说了这么多,难道对你而言都是废话?”曾小蓉愣道:“苗老板,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悟色笑道:“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曾小蓉道:“什么事?对了,我想起来了,苗老板,你是说我应该回到油灯中去?”悟色笑道:“不错,自从你离开,那座死佛庙的油灯,就一直很暗很暗,只要你回去,相信那油灯的光芒会比以前更加耀眼。”
寒江雪道:“苗老板,若让火妖回到油灯中,那我该如何向玉帝交差?”悟色笑道:“寒兄,反正我会去帮钟兄说话,到时我们一起,我也会帮你。”云梦泽笑道:“但愿苗老板这回去灵霄宝殿,不会将灵霄宝殿闹得一团糟。”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行便来到了位于东胜身洲中心的王者死佛庙。死佛庙中灯火通明,将庙中照得有如白昼,惟有死佛像下的一盏油灯,光芒甚是微弱。曾小蓉看到她出生的油灯,心中百感交集,回想这些日子经历的所有事,全都恍如一场空梦,如今梦醒归来,她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悟色问道:“小蓉,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曾小蓉苦笑道:“苗老板,你真的认为这里是我的家吗?”悟色笑道:“你从这里出世,这里难道不是你的家?”曾小蓉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像以前做火苗时那样开心。”悟色笑道:“你没有回去,怎会知道你不会像以前那样开心?”曾小蓉笑道:“苗老板,你不让寒江雪杀我,之前又帮了我那么多,我真的很感激。”悟色道:“别说这些了,快回去吧!”
曾小蓉走到油灯前,又对着死佛像拜了三拜,起身问道:“苗老板,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回去,你能帮我吗?”
悟色拿出之前他揉成的熟肉心,对曾小蓉说道:“小蓉,在你回去前,介意将你的心送给我吗?”曾小蓉愣道:“我的心?”悟色道:“如果你将你身上的这颗心一直带着,那你将会永远活在回忆的悲痛中,但如果你将它送给我,我保证你不会记得以前的任何事情,那样,你便可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做一个灯芯,燃烧自己,放出光明。”
交出自己的心,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那颗心必定藏了很多美好或是悲伤的记忆,但不管那记忆是美好的,还是悲伤的,都是这颗心曾经最美丽的绽放,将其交出去,也就是交出了所有的记忆,若失去对以前的记忆,或许真的会永远开开心心,但这样得到的开心,是真正的开心吗!曾小蓉想不明白,只知道钟鹏为了她而魂飞魄散,她不能忘记钟鹏,永远都不能忘记。曾小蓉想了好久,才说道:“苗老板,我不能放弃我的心,因为……”
悟色叹道:“我知道原因,钟鹏已经魂飞魄散,过去的存在都已不是真实的,现在和未来都不会有钟鹏出现,你要守着对他的记忆,然后永永远远折磨自己,这样做值得吗?”曾小蓉道:“我……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忘记钟大哥,我不能……”悟色道:“小蓉,我也不会勉强你,如果你真的可以在回忆中痛苦地永远活下去,直到死佛庙在人间消失,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曾小蓉闻言脸上闪过一抹苦笑,悟色的话,也点醒了她,世间的确已无钟鹏,若让她守着和钟鹏仅有的那点回忆,去度过以后漫长的日日夜夜,那种煎熬,她不知道她是否能够忍受,假若可以忘记这一切,然后懂得开心快乐,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曾小蓉想着在心中说道:“钟大哥,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一颗心的孤寂,请原谅我,原谅我打算忘记你。”
看到曾小蓉缓缓闭上双眼,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悟色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又问道:“小蓉,告诉我你的决定。”
曾小蓉悲声道:“苗老板,你送我回去吧,我的心,你……你也拿走……”悟色问道:“你确定?”曾小蓉泣道:“苗老板,你快点动手吧,别再问了,别让我再受这种痛苦,别让……”
悟色摇了摇头,将右手伸到曾小蓉的左*前,随即将手掌转了半圈,一颗娇小玲珑的心,从曾小蓉体内出来,飘到了悟色的手心。悟色又对着曾小蓉轻吹一口气,只见曾小蓉化为一道火光,落入她身后的油灯中,那盏油灯的光芒,顿时变得明亮,甚至比别的油灯要明亮得多。悟色看着手中曾小蓉跳动的心,苦笑道:“如此最好,不是吗?”
乱风问道:“苗老板,若曾姑娘不会将心交给你,你会强行抢夺吗?”钟馗道:“乱风,苗兄也是为了曾姑娘好,并没有……”悟色道:“钟兄,乱风说得没错,如果小蓉不把心交给我,我的确会强行将她的心挖出来。”
三位天师闻言同时怔住,随即听钟馗问道:“苗兄,这是为何?”
悟色叹息着将曾小蓉的心放进了那颗熟肉心中,自言自语地说:“答案就在这里。”这颗最后的心,集合了八十一颗凡人的心,还有一颗恶魔的心,还有一颗恶妖的心,此时悟色拿在手中,只觉异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