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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冰儿一无所有,像丢了魂似的在大街上缓缓而行,父仇未报,如今又无家可归,人生的大起大落,在这短短的几天中,水冰儿都有了深刻的感触。此刻,她不知该去向何处,只觉天大地大,找一个容身的地方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是去报父仇。
茫然中她经过一个热闹的地方,那里是男人的天堂,也可以说是女人的天堂,那是沙城唯一的一家妓院。以前经过这里,水冰儿都会一脸鄙视得去看那些卖笑的女子,只觉她们不但*是脏的,就连灵魂也肮脏无比。若女人走投无路,妓院无疑是最好的去处。水冰儿徘徊在妓院门口,看着那些极尽卖弄风骚的女人,和那些满脸淫笑的男人,她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恶心,然而她不想离去,那一刻她觉得也许妓院才是她以后的家,在妓院可以生存下去,甚至还有可能找到报仇的机会。
水冰儿为心中的想法感到可耻,也流下了了凄凉的泪水,路过的人看在眼里,都不明白水家小姐站在妓院前是要做什么。水冰儿犹豫了好久,终于向妓院跨出了步子,她刚走了几步,就被人给拉住了。水冰儿回过头,看到是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力气大得握疼了水冰儿,然而水冰儿没有叫疼,只是呆呆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那个男人正是出来寻找水冰儿的江一寒,上天一直在戏弄江一寒,还好上天总算待江一寒不薄,在江家和水家发生了那等悲惨的事后,江一寒竟能牵到水冰儿的手,哪怕只是这短短的一瞬,对江一寒而言都是奢求。上天对江一寒实在是太好了,此时此刻,江一寒认识水冰儿,水冰儿却不认识江一寒,他们之间的仇恨,暂时是无形的。
水冰儿没有挣扎,轻声说道:“公子,你做什么?”
江一寒心中一直在犹豫,在害怕,惟恐水冰儿会认出他,在这犹豫的煎熬中,水冰儿终于先开口说话,而开口便即告诉江一寒,水冰儿并不认识他。江一寒心头一阵狂喜,急忙松开水冰儿的手,说道:“姑娘,你去妓院做什么?”
水冰儿冷冷地说:“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江一寒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管你,但我敢肯定,如果今天你走进妓院,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水冰儿耻笑道:“真是可笑,你又不是我,怎会说得这么肯定?”江一寒道:“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如果是,那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卖身风尘,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水冰儿问道:“你经常去妓院?”
江一寒闻言一怔,忙摇头道:“这种地方,我从来都不去。姑娘,你若有难事,告诉我,我真的可以帮你。”水冰儿道:“帮我?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帮我?”江一寒道:“姑娘不认识我,但我认识姑娘,姑娘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岂能到人间最污浊的地方去?”
水冰儿闻言笑了笑,问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刚才江一寒就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此时水冰儿问出口,他仍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真名是万万不能说出的,可他天生不擅长撒谎,无法随便编造出一个名字。江一寒心焦如焚,急得额头冷汗直冒。水冰儿见状笑道:“公子若是不方便说,我也不会多问,但我已经决定了,还请公子让开。”
江一寒摇头道:“姑娘,你想去做风尘女子,我绝不会答应。”水冰儿问道:“为什么?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我只是在做对的事,你若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江一寒道:“姑娘,你真的肯定你将要做的事是对的事?”水冰儿冷声道:“这些都与你无关,没有谁能够改变我的选择。”江一寒笑道:“也许我就可以。”说着再次牵起水冰儿的手,拉着她朝另一条街道跑去,江一寒也不知道他要将水冰儿带到何处,只觉得凡是距妓院越远的地方,都是好地方。
水冰儿就像是一具尸体,被江一寒拉着向前奔去,风吹过耳边,她都感觉不到,更不去想江一寒会带她到什么地方,也不去想着挣脱江一寒的手。失去灵魂的*,便和跳尸无异,只会行动,没有知觉。
直到江一寒累得跑不动时,他才停下来,发现才一会儿的工夫,他们竟已经跑出了西城门。江一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松开水冰儿的手说道:“姑娘,请……请原谅……”江一寒转过身,发现水冰儿面无表情地站立着,她的呼吸很是平顺,不禁愣道:“姑娘,你……你怎么会……”
水冰儿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江一寒道:“哪儿都可以,只要远离妓院。姑娘,刚才跑了这么久,你不累吗?”水冰儿道:“累?什么是累吗?”江一寒道:“水姑娘,你遭遇的事情,我都知道,请你相信,上天从你身边带走了什么,将来一定会还给你!”水冰儿道:“上天带走了我爹,将来上天还会把我爹还给我吗?”江一寒不禁结舌道:“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说……想说……”想说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
江一寒犹豫了一会儿,鼓足勇气说道:“水姑娘,如果你愿意,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水冰儿闻言抬头看着江一寒,许久才问道:“我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不就是我的*,好,我给你,我现在就给你!”说着便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江一寒,慌得江一寒手足无措,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
片刻后,水冰儿突然在江一寒的肩头痛哭了起来,短暂的灵魂出窍,让她看清了以后的路是多么艰辛,报仇的希望是多么渺茫。江一寒慌得失了主意,急忙问道:“姑娘……水姑娘,你不要这样,事情总会有……总会有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