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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可是爹爹他……”苏豆子一脸不解的看着悬崖边,空地中央,顶着满头汁液又蹦又跳的薛文瀚,不是特别的相信。
“你爹爹没事。”苏世平说。
其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薛文瀚有没有事。
毕竟,这是三岔崖,三岔崖下埋骨地。
孤魂野鬼聚集区。
有没有事还真不好说。
苏世平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安慰苏豆子,却没想,苏豆子一听到他的话,当即就朝着薛文瀚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爹爹,你在干嘛?”
突然听到苏豆子的声音,苏世平还被吓了一下,心中期盼着薛文瀚没事的同时,生怕薛文瀚中了邪,苏豆子这一喊出事。
好在薛文瀚在听到苏豆子的喊声后,回他:“爹爹在跳大神。”
虽然薛文瀚说他是在跳大绳,但大家也由此确定了他没事,人是清醒的,没被那些脏东西附身。
——其实,早就附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到薛文瀚跳停了下来,对着苏世平说:“大伯,我现在身上太脏了,你帮我把豆子带回去,我一会儿去你家去接,土豆的话我明天早上帮你背下来。”
说完,也不等苏世平回答,薛文瀚又看了一眼地上摊成一堆的苏五牛,对那叫四爷爷的老头说:“人我带上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家,把身上的东西清洗了,钱的话……给你们几天的时间,大后天晚上送到我家就行。”
说完,薛文瀚又嘱咐了苏豆子几句,让他跟着苏世平一起回家,后薛文瀚就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下了山。
冲得太快,在山腰处时差点没刹住飞出去了。
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家。
在门口,薛文瀚看到了拄着木棍等在门口的苏日安,心里一暖,刚说了一句:“天这么冷的,你待在外面做什么?”
苏日安的脸就皱起来。
“你这是……?”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崖底沾上的。”见苏日安盯着自己沾着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头发,,薛文瀚回了他一句,后对着院子里喊道:“福婶,家里有水吗?”
福婶还没回答,旁边的苏日安就先开了口:“烧了,我想你下崖底去,上来应该需要洗澡,就……”
其实苏日安想问薛文瀚福婶和福叔的事情,但薛文瀚身上实在是太脏,太臭了,没办法,他只好说道:“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了再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问他:“能走吗?”
“能。”苏日安拄着木棍跳过来。薛文瀚想帮他,但他身上太臭了,就没帮,还走远了些。
一边走,一边对苏日安说:“能走的话,你进我屋去,帮我拿一套衣服出来。”
苏日安一愣,后“嗯”了一声,拄着木棍走了两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扭过头来问薛文瀚“里衣也要吗?”
“阿姆——”苏豆子紧挨着两人,也被苏日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站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苏世平也在听到老头的话,看到苏日安的反应黑下了脸,不悦的说道:
“五叔,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薛小子和安哥儿是夫夫,别说刚才薛小子那么做是为了给安哥儿吸毒,就算不是,那也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情,一没偷人二没抢人,怎么能说是龌龊呢?难道非要我们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安哥儿因为中毒丢了性命才不算龌龊吗?!”
苏世平的这话说的有点重,相当于直接打老头的脸了。
按理他作为里正是不应该这么说的,但他看不惯这个老头子已经很久了,再加上苏日安是他二弟唯一的儿子。
这才惹怒了苏世平。
听到苏世平的话,众人这才注意到,苏日安除了脸色苍白,腿上刚才薛文瀚碰过的地方也高高的肿起了一大片。
虽然不算严重,但显然是被蛇咬中了毒的。
不过也正常,这三岔山的深谷下面本来就是蛇的聚集地。
只是刚才苏日安一被救上来,两人就“又搂又抱”,又是脱鞋子又是掀底裤的,把他们这一大堆封建保守的人给震住了,愣是忘了三岔山深谷下面是蛇窝。
更别说注意到苏日安中毒的事情了。
现在听苏世平这么一说,再一看苏日安肿的高高如馒头的腿,大家纷纷觉得两人做的确实不算过火。
虽然苏日安一个哥儿被别的男人看了身子不好,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如果还在乎那些虚礼才是迂腐呢。
更何况,人家自己的夫君都没说什么,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呢。
一些平日里和苏日安关系还算不错的哥儿,以及想着巴结薛文瀚的哥儿和女人们,听到苏世平的话,脑子里一转,纷纷就都凑上前,热情的询问苏日安:
“安哥儿,你没事吧?”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你是怎么掉下去的啊?”
“你说你,唉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这三岔桥啊,时间太久了,是得该重新修一下得了,要不然再出个什么事就不好了。”
……
薛文瀚在被苏日安推开后,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苏日安的意思,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因为有渣攻的记忆,知道这个世界对女人和哥儿并不宽容,倒也能理解他。
叹了口气,薛文瀚转了个身,蹲在与苏日安的同侧,刚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
毕竟,他可是凶名在外的薛文瀚。
然后就听到苏世平说那句话,紧接着就看到一堆哥儿女人冲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毫无意义的话。
差点没把薛文瀚给烦死,直接开口赶人,“抱歉,小安现在身体不舒服,你们能不能往远站点。”
薛文瀚的话说的非常不客气。
但因为渣攻以前说话更趾高气昂,众人非但不觉得薛文瀚说话过分,反而还惊喜薛文瀚好说话了。
薛文瀚此时只想带苏日安回家看大夫,只要他们让路,哪里还管的了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要带苏日安下去,肯定要留下影响他速度的小短腿苏豆子,而托付苏豆子最好的人选就是拿苏豆子当亲孙子的苏世平。
可此时,苏世平正黑着脸和五长老理论。
也不知道他说了啥,就听到那老头说:“世平小子,虽然你是里正,但我好歹是你五叔,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呀?!一点不把我们这些老东西放在眼里,什么叫做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安哥儿丢了性命,安哥儿那不是好好的吗?”
苏世平冷笑了一声,“五叔非要安哥儿出事情了才行是吧?”
“唉,我说世平小子,你可别血口喷人,啥叫我非要安哥儿出事情了,我是安哥儿的五叔公,肯定是盼着安哥儿好的,但一个哥儿光天化日之下,被这么多汉子看了身……”
那五叔的话还没说完呢,薛文瀚就冷冷的吼了一声,“你特么的闭嘴”打断了老头的话。
凶名太甚,吓得老头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就往苏世平的背后挪了一步。
可惜,苏世平根本就没有要当他挡箭牌的意思,脚一挪,就把老头让到了薛文瀚的面前。
薛文瀚揽着苏日安,冷冷的瞅着老头,“我自个的夫郎,我都没说什么,你吵什么,就算被看了身子那又怎么样?”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屑:“还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好似多活了两年就有多了不起似得。
天下人都得听他们的。
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薛文瀚的话说完了,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老头们被他盯的脸上火.辣辣的,但薛文瀚凶名在外,谁都敢打,他们也不敢像对其他的小辈那样训斥。
一个个都憋红了脸。
看得人群里一众被他们仗着身份训斥过的小辈们纷纷在心里给薛文瀚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有人认同薛文瀚的做法,肯定就有人反对。
不过鉴于薛文瀚平日里的凶名太甚,那人的语气倒不算激烈,只说:“薛大哥,你这样对五爷爷,七爷爷他们不太好吗?怎么说他们都是咱们的长辈。”可能是害怕,那人的声音不大,还带着颤。
薛文瀚听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心里其实略略还是有些佩服这个虽然害怕的要死,却依旧还站出来说话的人。
虽然他说的话他并不爱听。
但这份勇气实在是可嘉。
很轻松的薛文瀚就找到了他,因为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他周围的人就纷纷散开,形成了无人地带。
薛文瀚想注意不到他都不行。
那是一个约莫只有十三四岁,很干很瘦的哥儿或者汉子?薛文瀚没太分的清楚。因为他太瘦了,光从体型上很难看出来是哥儿还是汉子,再加上这个世界上哥儿们的孕痣并不全是在额头,还有些像苏日安和苏豆子那样藏在耳朵背后的,就不好认。
薛文瀚看过去的时候,小孩正局促紧张的站在无人地带中间,眼睛警惕的看着薛文瀚,像个狗崽子,生怕薛文瀚生气了打他。
可是……
如果他真要打他,他就算再警惕又有什么用呢?
薛文瀚没忍住笑了。
并没有生气,反而还附和着小孩的话说:“你说得对,咱们是应该要尊老爱幼。”
听到薛文瀚的话,小孩的眼睛一亮,心道:其实薛大哥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不讲理吗?这不就特讲理的吗?完全忘了薛文瀚刚才是怎么怂对那几个老头子的。
小孩刚想完,就听到薛文瀚用不急不慢的声音说:“但咱们不能盲目的尊老爱幼,有些老可以尊,但有些仗着自己辈分高年纪大就倚老卖老到处训人的老……”薛文瀚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大家都听懂了。
但正因为听懂了,人群才在一瞬间陷入了静默。
静默过后,便是叽叽喳喳更加激烈的议论声。
薛文瀚的话对他们的冲击力太大了。
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所接受的教育也是无条件的听命孝顺自己的父母,听从族里面族老们的安排。
那怕是族老们说的话不对。
也得听从。
那里想过这么多。
现在听薛文瀚这么说,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就开始逸动了,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并不赞同薛文瀚的说法。
不过他们赞同不赞同,薛文瀚并不在乎,只冷笑着将自己的目光从小孩的身上移到那几个老头身上,将上面没说完的话补全:
“要不然,有些人仗着自己年纪大辈分高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动不动就对别人指手画脚的,配吗?”
几个老头都被薛文瀚的话气得憋红了脸。
但薛文瀚太凶,他们又太怂,都不敢说话。
薛文瀚看着他们,心里冷笑,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呢。如果这时候他们敢站出来像之前对待苏日安那样指着鼻子骂,他还当他们是英雄呢。
就这种人……
薛文瀚眼底闪过不屑,冷笑了一声。
后对小孩说了句“回家吧。”便朝着抱着苏豆子的苏世平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是……”虽然薛文瀚的表情有点凶,但见薛文瀚并没骂他,也没有打他,小孩又壮着胆子开口,声音依旧小小的:“他们毕竟是……”
薛文瀚停下了脚步,没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他:“你有父母兄弟姐妹吗?”
“有。”小孩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不是。”小孩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这么问,眼睛巴巴的盯着薛文瀚。
“如果不是,那你刚才站出来说话的时候有想过他们吗?”见小孩一脸懵逼,薛文瀚又道:“如果我刚才生气了把你丢下悬崖喂了蛇呢?……到时候你的父母怎么办?想过没有?”
小孩张了张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显得很可怜。
薛文瀚却没理,继续道:“你的勇气可嘉,我很欣赏,但以后说话做事情的时候先动动脑子,想想你说的话做的事情做带来的后果是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如果想过之后明知道结果不好还要去做,那就不是勇气可嘉,那就是蠢了。行了,没啥可看的了,都回去吧。”说着视线一一扫过一众被他的话震得目瞪口呆的村民。
心中无奈的感慨:哎,我的思想还是太前卫了啊。
小孩听到薛文瀚的话,呐呐的“嗯”了一声,却没有走。
其他的人也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动。
薛文瀚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也懒得管他们要做什么,走过去从苏世平的怀里接过了被吓傻的苏豆子,轻轻的拍了拍苏豆子的小脸:“傻了?”
“爹爹。”苏豆子连忙抱住薛文瀚的脖子,偷偷的凑到薛文瀚耳边说:“你刚才太厉害了,那个老头气得脸都……”
苏豆子自以为声音很小,但其实他的声音很大。
周围一圈人都听到了。
苏世平连忙伸手捂住了苏豆子的嘴,警告的喊了一声“豆子”
苏豆子眼神无辜的看了一眼苏世平,后又看了一眼薛文瀚,薛文瀚笑了下,倒没有管他。
苏豆子不甘心的扒开苏世平的手喊了一声“大爷爷~~~”尾音拖得长长的。
显然是在卖萌撒娇。
以前伙同别人欺负他的胖子就是这老头的小孙子,老头看见了非但不说胖子还骂他。
他可记仇了。
现在他有爹爹了,而且他爹爹还这么厉害,这么凶。
他才不怕老头呢。
哼。
苏豆子撅着小.嘴哼了一声,哼的苏世平莫名其妙的。
问他:“怎么了?”
刚问完,苏豆子还没回答呢,就听到另一个从开始一直都没说过话的老头说:“薛小子,抱歉,这件事情确实是老五他们做得不对,但五牛虽然混了些可到底是咱们的族人,如果由着他掉下去不管,大家心里也过不去,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麻烦你能不能下去把他给救上来,到时候大家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听到他一个老人能放下身段对一个年轻人说“抱歉”薛文瀚还高看了他一眼。
但听着听着薛文瀚就觉得不对了,什么叫做“由着他掉下去不管,大家的心里也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