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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筷子,卓母面露疑惑道,“曲饼每日察看两回也就够了,哪用得着搬过去?”
桓慎还有一个月才会调入京城,在这段时间内,卓琏恨不得能彻底避开他,免得再被此人抵在屋里用匕首威胁,去照看曲饼不过是借口罢了,这一点她懂,桓慎亦是心知肚明。
“娘,今天的香泉曲是按照我说的步骤做出来的,万一出了毛病,福叔肯定不会再留我在酒坊了,我又不比卓玉锦差,凭什么她能酿出美酒,而我不行?”原身本就是掐尖好胜的性子,对同父异母的妹妹又一向不满,自己这么说,桓母反倒更能接受。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何必跟卓玉锦一争高下?你要是真想住在酒坊,也得等明天,将屋里收拾干净才行,只是你一个人住在店里,我实在不放心。”
沉默半晌的桓慎突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主动提议,“不如儿子与大嫂一同搬到店里,我虽不懂酿酒,但身手还过得去,也不怕歹人作祟。”
一边说着,那双锐利凤眸一边盯紧卓琏,她心里清楚极了,桓慎所说的歹人并不是街面上的地痞流氓,而是自己……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底是什么滋味儿,以往卓琏没尝过,现在却感受地一清二楚。到了今日,大周的镇国公对她来说,再也不是仅存在于话本中的角色,而是真真切切活在身边的人,他疑心甚重,有仇必报,手段狠绝,若不加紧消除戒备,怕是很难摆脱原身的命运。
“这倒是个办法。”桓母煞有其事的点头。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看店是卓琏先提出来的,若她现在改口,岂不更是做贼心虚?正所谓疑人偷斧,就算没有证据,只要怀疑的种子埋在心间,这种情绪依旧会不断增长。
卓琏缄默不语,低头吃着饭里的饭菜,面色平静,要不是放在桌面上的左手迸起青筋,桓慎还以为她毫不在乎。
翌日,天不亮卓琏就起身了,跟桓母一起往酒坊走,一路上她都在劝说桓母,生怕她改变主意,将酒坊卖给卓家。
因造曲太忙、太辛苦,昨天店里并没有卖酒,门窗皆关得严严实实。桓母一进屋,便先将板窗卸下来,又把酒坛子搬到堂中,卓琏跟在她身边打下手,这些活她早就做惯了,倒也不觉得累。
住在酒坊附近的百姓不少,有的人贪便宜,有的人图方便,才会来到这里买酒,虽然浊醪的质地浑浊,上层飘浮的米粒也不少,但好歹也能入口。
卓琏站在柜台后收钱,她相貌生的标致,说话细声细气的,极有耐心,与先前那副懒散的德行全然不同。有街坊邻里上门,看到卓氏转了性,一个两个都惊诧极了。
“桓家的儿媳这是头一回来酒坊吧?进门整整一年,等男人死了才想着干活,真是不孝!”
“我还以为她准备嫁到于家,当药铺的少奶奶呢,整天在破庙里跟外男私会,说不定早就将身子给了别人,娶了这样的媳妇,桓谨在阴曹地府都不会瞑目。”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卓琏上辈子就听过不少。
那时她的骨血至亲全都死在战乱中,等丈夫没了后,不止有人说她水性杨花,还将她视为命硬的天煞孤星,若非如此,也不会将亲人接二连三地克死。
在她最绝望时,还是酒坊的老师傅开解她,说人这一生如同酿酒,原本是完整的粮食,必须得脱去麦麸,碾成齑粉,再经发酵,最终才会变成甘美醇厚的酒液,眼前的风霜刀剑看似凌厉,与美酒窖藏的时间相比,只是短短一瞬。
两个嘴碎的妇人一边嘀咕着,一边将目光投注在卓琏身上,见女子神情平静地抬起头,她们不免有些尴尬,呐呐闭嘴。
正好桓母从后院走出来,看到两人面色涨红,一时间疑惑非常,但她也不是多话的人,并没有主动发问。
按理来说,晨间打酒的客人最多,但桓家酒坊的生意委实差劲的很,卓琏数了一数,拢共都没有十人上门,她无奈叹息,只能寄希望于仓房中的香泉曲,要是有了美酒佳酿,也许情况能好转一二。
正待卓琏思索时,便见林婶快步走进来,圆脸上堆满笑容,先跟婆媳俩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开门见山道:“桓嫂子,琏娘,买主知晓你们日子过得不容易,又加价了,准备拿三百两纹银买下这座酒坊,在汴州城里打听打听,哪有这么厚道的人家?”
“我在卓家整整生活了十五年,倒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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