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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李林甫的精神也格外饱满,一洗平时的病态,他对舞衣点点头笑道:“舞衣,你比从前更漂亮了,气色也更好了,谁说安西不是好地方?”
舞衣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她从来都是白色长裙,但今天她却破天荒地穿上了艳红的六幅宽裙,肩披淡绿色的长帔,穿一件半臂绣花腰襦,露出一抹雪白的胸脯,颈上挂着一串闪闪发光的宝石项链,梳着高髻,乌发如云,发上斜插一支翠羽簪,脸上依然是不着脂粉,清丽绝伦,这身打扮显得她艳丽无比,在厅堂里格外夺目,所有的女眷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李林甫的三个儿子更是眼睛都看直了。
舞衣这两天的心情格外舒畅,她终于自由了,压在她身上近十年的枷锁终于被打碎了,一纸解除婚约的文书让她的人生带上了新的起点,今天她特地披上了代表出嫁的帔巾,这就是喻示着她是李庆安的妻子。
回想她当初在舅父府上寄人篱下,回想她逃离舅父家中时的凄凉无助,而现在她却风风光光地回来了,人间的世态炎凉让她感慨万分。
听见李林甫的夸奖,她俏脸微红,连忙笑道:“舅父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解除了和崔家的婚约。”
“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李林甫也惊喜地问道。
“就是前天,是明月为我反复和崔家交涉,他们才终于让步。”
“舞衣,恭喜你了。”
李林甫举起茶杯道:“我以茶代酒,我们喝一杯。”
“舅父,应该是我敬你!”舞衣端起酒杯,浅浅地把一杯葡萄酒饮了,一抹霞红飘上她的俏脸。
李林甫呵呵大笑:“我你记得你是从来不喝酒的,好!今天大家高兴,我也喝一杯。”
说着,他伸手拿过酒壶要倒酒,吓得他的儿子女儿连忙来劝,“父亲,你的身体不能喝酒。”
他的几个女儿更是用一种不满的目光望着舞衣,她难道不知道父亲的病多严重吗?
舞衣心中有些歉疚,她放下酒杯,四处寻找李庆安,这时王珙夫人坐到她身边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笑着向旁边一间小屋指了指。
小屋里,王珙向李庆安跪了下来,抱拳道:“大将军救命之恩,王珙铭记肺腑,请受我一拜!”
“王御史不可这样!”
李庆安连忙将他扶起,道:“我李庆安何德何能,竟能受王御史一拜。”
“若不是大将军昨晚救了邢縡,若不是大将军今天在大同殿揭露杨国忠的毒计,我王珙此刻应该是在大理寺狱中了,安能站在这里和大将军说话?”
王珙说得确实是实情,历史上,王珙就是被杨国忠设计的‘邢縡案’诬陷,最后被李隆基赐死,他兄弟也被杖毙,也正是这件案子后,杨国忠开始独霸朝堂,李林甫也彻底衰落了。
但因为李庆安这个改变历史者的出现,邢縡案出了意外,王珙也得以保全,但王珙的保全和杨慎衿的保全完全不同,杨慎衿没有王珙的能力和手段,在残酷的权力斗争中,王珙更胜一筹。
王珙家族也是关陇大族,在唐高宗时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当时为了削弱王氏家族的势力,唐高宗借武则天之手,废除了王皇后,使王氏家族一蹶不振,但王家毕竟是名门世家,人才辈出,在天宝时期,王珙依靠李林甫崛起,现在已经隐隐成为李林甫的接班人,成为杨国忠在朝廷中的最大政敌。
王珙也很清楚今天李林甫举行宴会的真正目的,所有人都是配角,主角是他和李庆安,李林甫要让他们结为同盟,共同对抗杨国忠,这也是王珙所期盼地的,而今天,李庆安旗帜鲜明地为了他而和杨国忠斗争,这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李王同盟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水到渠成了,他们俩具有如此明显的互补性,一个地方诸侯,一个朝廷重臣,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将是一对完美的政坛组合。
李庆安和王珙对望一眼,他们不需再说什么话,两人都心照不宣,一起仰头大笑起来。
“两位,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吧!”
李林甫笑着出现在门口,他走上前摆摆手道:“先坐下吧!我有几句话要说。”
三人坐了下来,李林甫沉吟一下便先对王珙道:“刺杀棣王一案不要再追查了,我看得出圣上已经明白了,此事就此作罢,那个任海川今晚秘密处决。”
王珙连忙躬身道:“卑职明白,今晚就处理好此事。”
李林甫点点头,又对他们两人道:“现在朝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东宫空虚,已经快两年了,太子始终没有确定下来,这绝对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今上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太子的问题他也无法再回避了,据我从宫中得到的消息,很可能会是皇长孙入主东宫,这个消息绝对会在朝中引发轩然大波,你们俩心里有数就行了,且不可出去外传。”
李庆安和王珙都答应了,李庆安已经从高力士那里知道了,没想到在李林甫这里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看来,李俶入主东宫的可能性确实非常大了。
李林甫瞥了一眼李庆安,笑道:“高力士也是这样说的吧!”
李庆安默默点了点头,微微叹道:“高翁也心生退意了。”
李林甫也感慨道:“我们都老了,是该退下去了,以后的大唐江山将由你们来支撑。”
他又对王珙笑道:“今天我给圣上提出由你来担任中书侍郎,主管中书省事务,但圣上说对你另有安排,我先恭喜你了。”
王珙大喜,他明白李林甫的意思,就是说他将要入相了,这是他这么多年所梦寐以求之事,他深深向李林甫施一礼,“多谢李相国这些年的提携!”
李林甫笑着接受了王珙的感谢,他需要王珙向自己表示诚意,接着他又对了李庆安道:“李将军,你的消息就是喜忧参半,你想先听喜,而是先听忧?”
李庆安微微欠身,笑道:“李相国先说忧吧!我喜欢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相国请说!”
李林甫抚掌大笑,“说得好!我喜欢这句话,也喜欢你的态度,那我就直说,圣上准备派亲王坐镇安西。”
边说,他注视着李庆安的眼睛,想从他的眼中找出沮丧,但他看到的只有静如止水的目光,他看不出李庆安眼中有任何沮丧和失望,就仿佛王爷坐镇安西和他毫无关系,李林甫忍不住暗暗一叹,这个李庆安愈加老辣了。
“怎么,你不担心吗?”
李庆安淡淡一笑,“担心又如何?不担心又怎样?请问相国,亲王坐镇,是监军还是管政?”
李林甫摇摇头道:“既不监军,也不管政,只是监视你。”
“如此,我又有什么可担心?”
李林甫呵呵一笑:“好吧!我再说好事,圣上之所以决定派亲王坐镇安西,是因为他接受了你的建议,决定扩大安西势力,三年内将迁四十万户民户入安西,并且移民的处置权交给你。”
这一次,李林甫终于从李庆安的眼中看到一丝喜色,他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暗暗忖道:‘原以为你真不在意呢?看样子这正是你所期望,李庆安,你以为老夫不懂你的心思吗?’
这时,李庆安沉吟一下,问道:“不知圣上有没有提到安西兵力之事?”
“没有!他甚至没有说派哪个亲王去安西,还有你的封赏,他都没有明确,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现在圣上不会裁你的军队,至少今年他不会。”
说到这,李林甫坐直了身子,笑了笑道:“如果你想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建议你这几天去拜访一下哥舒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