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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宁诗婧默了片刻。
怎么可能呢?
她是大安朝的太后娘娘,是先皇的正宫娘娘,就算是死了也要葬入黄陵,这辈子都不该跟任何除了先皇之外的人扯上关系。
而他,权倾潮野的九千岁,手握重权,他能跟任何人在一起,就算是真的明媒正娶个妻子,也无人敢置喙。
可是那个人,不能是她。
宁诗婧垂下眼,笑了笑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握住他的手侧脸在他的颊边温柔的轻吻一下,道:“不是要给我梳头吗?”
“是。”她没说,钟玉珩依旧看出她的不抱期待,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含笑直起身子,在烛光中珍惜地为她梳头。
他八岁入宫,对民间成亲的习俗并不算了解,却也粗略知晓女子在出嫁之前,要请吉利人一边说吉祥话一边梳头。
如今这种情况,又事发突然,他没法儿找个吉祥人为她取一个好彩头,只能亲身上阵,只求不叫她受太多委屈。
即使……委身于他,她已经足够委屈。
宁诗婧怔怔的看着铜镜里,他在烛火的照耀下仿佛在莹莹发着光,耳边响起他清冷犹如金石相交的嗓音,认真地咬字清晰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顿了下,他没用本来的“儿孙满堂”,而是轻声道:“三梳喜乐无忧,四梳长命百岁……”
字字句句,都是祝福和珍视。
宁诗婧没觉得不对,他们本就不该有儿孙满堂、瓜瓞绵绵的未来,即使只是两个人的举案齐眉也已经足够叫她欣喜。
等梳完发,钟玉珩搁下象牙梳子,眸光温柔地看着她,道:“娘娘原谅臣笨拙,不会给娘娘梳新嫁娘的发式。”
宁诗婧的喉咙发哽,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努力笑着摇了摇头。
他抬起微凉的指尖触了触她发红的眼角,笑道:“今天是臣跟娘娘的好日子,娘娘不要哭。”
“我不哭。”宁诗婧点点头,嘴角的笑容更大,强压下酸涩抓住他刚换的大红色袍子,道:“钟玉珩,我只是太高兴了。”
“傻娘娘。”钟玉珩近乎叹息地给她一个吻,从袖中掏出一块精致的红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挡住她有些惊讶的目光。
宫中怎么会有这东西?
宁诗婧愣怔中,听到他仿佛走到桌边打开了那个有些大的出奇的食盒,紧接着手上就被塞了什么。
她低头一看,手中是红色的绸布,顺着看过去喜庆的大红色花儿连着的绸布另一端,正被熟悉的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
连这个,都有吗?
宁诗婧的心里像是被烫了一下,垂下头心脏乱跳脸颊发热,仿佛真的变成了要拜堂成亲的新嫁娘,由着他牵着坐到了床边。
“娘娘。”他道:“臣要掀盖头了。”
说着,他带着薄茧的指节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将红艳艳的盖头掀起来。
宁诗婧顺势抬起眼,伴随着眼中的红色褪去,目光中只剩下他水一样柔和的黑色眼眸,倒映着小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