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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前往陆林市,张志阳并没有带任何干部一起同往,就连秘书龙永治也没带去,并且,他的公车奥迪A4也只是静静的停在区政府里面。他开了黄秦梅的波罗小车,进行这次私人性质的探访。
大约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张志阳终于到达陆林市。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当关维东得知张志阳来探访他,心中很高兴,本来约好的一个饭局也取消了,他要单独跟张志阳到外面聚一聚。
两人来到陆林市政府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静静地吃起火锅来。关维东有一个爱好,喜欢吃麻辣火锅,因此这个地方也是他常来的,他对张志阳说,这次一定要让他来结帐,然而张志阳却提出,他来这里就是要请关维东吃一顿,毕竟关维东是他的恩师。
“我来这里当纪委书记以后,这里的干部全都哆嗦起来,我听说有些干部在我没上任之前,就立刻去办移民手续,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个铁腕书记,在我来了以后,揪出来的贪腐干部以及违纪官员,是陆林市有史以来最多的一年。我也知道,这个岗位吃力不讨好啊,得罪了不少人。但是,我们当官就是要不怕得罪人,如果怕,人民群众还靠什么?还能信任我们吗?”关维东小喝了一口酒后,就豪情万丈地对张志阳侃侃而谈。
张志阳虽然没有喝酒,可这一顿火锅他也越吃越嗨。他感到,现在跟关维东对席而坐的机会实在难得,而关维东也表现得太随和了,跟他无拘无束,把酒言欢,这让他也慢慢放下拘紧,把真性情释放出来。
事实上,张志阳虽然将要成为代市长,然而他跟关维东的级别相比,那实在不能相提并论,关维东是省会市的市委常委兼副书记,纪委书记,而张志阳过去还一直没能成为望山市市委常委。现在,他这个代市长,还得等梁原市那边的人大进行投票,票数在选举中过半数以上,那才算正式成为市长。
在某些地区,代市长是可能会被人大选掉的。如果某个地方风气不正,人大代表们受到某些势力鼓吹起哄,那极可能就会串通在一起,把市长选掉。当然,在这种情况之下,上级党委还是会继续给这个代市长机会,让他继续干下去,以赢得人民的支持,通常两次人大投票才能当上正式市长的不在少数。
当张志阳对关维东说,他将要调往梁原市任代市长。关维东这时已经酒醒了不少,只是点着头,回答说:“我都知道了,这是好事,我为你而感到骄傲。并且,你在开城区做出来的成绩,也可以证明,我当初没看错人。但是,梁原市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你到那边去,必须要多加小心。”
说到这里,关维东竟然皱起了眉睫。张志阳不禁觉得诧异,他问关维东:“关书记,为什么你这样说?我以前去陆窖镇这么落后的地方,你也不会为我担心。为什么我现在去梁原市,你却叫我要小心,这是为什么?”
关维东对张志阳说:“我先跟你说说梁原市的历史,你可能会问,这不就是一个县级市吗?为什么上级会把你调到那边去,并且在所有人的眼中,梁原市都是一个落后的地方,可它既然已经是县级市了,为什么还认为它穷困落后?其实,梁原市在过去曾经有一段风光无限的日子,那个时候全国工业还没有发展起来,可当时的梁原县,就冒出了一个大型机械厂,叫梁原机械厂,而这个大型机械厂一整年的产值,贡献了整个县GDP的一半有多,并且拉动了上下产业链,让这个县的经济发展得很好,在十年前开始撤县建市。可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梁原机械厂的效益急剧下滑,造成大批工人下岗,失业率大增,到现在还没缓过气来。当地政府觉得梁原机械厂已经做不下去了,就准备贱卖国有资产,把整个工厂含土地一并卖给某个煤老板,而这个煤老板蒋润胜,行踪神秘,每到一个地方,总是跟当地的公安局局长混在一起,但纪检委和反贪局却总是查不到他们违法的证据,坊间经常有传闻,这个蒋润胜涉黑,究竟是不是,这个很难说,所以你到那边以后,就一定要注意这些。第一,你要注意人身安全,第二,你不能怕,要跟一切恶势力作斗争,尽一切力量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
听到关维东这样的说话,张志阳才知道,梁原市竟然还有这样的历史背景,他立刻对关维东点了点头,并说:“关书记,谢谢你这样提点我。”
这个时候,关维东已经不再举起酒杯来,他虽然红着脸,但却意识清醒,没有任何酒醉姿态。
过了半晌后,关维东又接着对张志阳说:“志阳!你是个好苗子,我相信你以后的仕途,一定会达到平常官员达不到的巅峰。但是,在这个通往巅峰的过程中,你还要注意防范两种诱惑,第一种诱惑,金钱的诱惑,毕竟咱们当官的,在常人看来是风光无限,但事实上,真正当官的人就知道,咱们是人民公仆,收入并不高,一个真正廉洁的县长的工资,还不足以养家。而社会各界,特别是商界,总是看着官员手中的权力,想腐蚀官员,他们会使出各种伎俩对你进行诱惑。我这个纪委书记,查来查去就是查那些经不起老板们诱惑的官员,在他们看来,老板已经把钱送到跟前,还不收,那太不成规矩了。或者他们看来,别人收,他们如果不收,那就是不世道,不给面子,也只有收钱办事,才能过上滋润日子,殊不知,他们这种滋润日子的背后,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说不准哪天就被纪委盯上,呵呵呵,所以我这个纪委书记,真不好当,让人家过不上滋润日子,反倒是往牢里送。但哪怕再不好当,我也得继续对这些腐败分子一个一个查下去!”
张志阳听着,不禁也热血沸腾起来,他深深认同关维东这些说话,产生了共鸣。在这一刻,关维东喝了些酒,反倒是真性情流露,让张志阳看到他严肃外表下,更为真实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