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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甚好。”张松道,“事不宜迟,吾明日即动身前往洛阳。”
费诗、王累抱拳道:“永年兄珍重。”
荆州襄阳,州牧府,刘表正设筵款待荆襄士族,曹操作为贵宾也赫然列席。
酒过三巡,刘表忽然起身喝道:“吾有一言,诸公且听。”
大厅中的喧哗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刘表身上。
刘表环顾大厅一圈,朗声道:“孤已年老体衰,虽欲勤勉政事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二子年幼、才智鲁钝,不足以担当大任,今孤有意将荆州让与曹公,恳请曹公牧守荆州,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大厅中顿时一片死寂。
除了韩玄等少数知道刘表用意的人以外,在座几乎所有的荆襄士族都深感意外。
虽然他们也有意迎纳曹操为荆州新主,可这一切还仅仅处于酝酿阶段,还根本没有进行实质性的操作,蔡、黄、王、韩几大士族甚至还没有真正地通过声气,自然更想不到刘表会在今天这宴会上说出这番话来。
急切间谁也不敢确定刘表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只是在试探,厅中一众荆襄士族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轻易表态。
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曹操忽然长身而起向刘表长长一揖,极为诚恳地说道:“操势穷来投,承蒙刘荆州不弃,委以新野县令,操心实感激,又岂敢存此非份之想?”
刘表道:“曹公能力胜表十倍,不必推辞。”
曹操急道:“刘荆州若一意孤行,操唯有另投他处。”
“曹公可是担忧孤意在试探?”刘表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微笑,忽然喝道,“左右何在?”
早有小吏手捧印信、节钺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刘表将印信、节钺郑重其事地置于案上,再向曹操道:“今印信、节钺尽在于此,曹公请上座。”
“主公不可!”刘表话音方落,忽有小吏抢前两步跪于厅下,以首顿地泣道,“荆州基业乃主公一手所创,又岂可轻与他人?主公若一意孤行,下官唯有撞死阶下以表此心。”
“何需你撞死阶下?”刘表脸显冷肃之色,喝道,“左右亲卫何在?速将此不识时务之徒推出去……斩首示众!”
“遵命!”
早有两名如狼似虎的甲士疾步抢入大厅,架起小吏便走,小吏使劲挣扎不脱,仰天长嚎道:“主公,下官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不及片刻功夫,甲士便提着小吏血淋淋的人头复还大厅。
厅中一众荆襄士族万没想到刘表真的杀了这小吏,尽皆凛然失色,一时间再没人敢劝阻刘表让出荆州,曹操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清厉之色,若不是庞统事先点破,便是他也几乎被刘表这一出死间给蒙骗了。
刘表杀气腾腾地环顾众人一圈,喝道:“谁再劝孤,这小吏便是下场。”
蔡瑁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出列向曹操一揖,朗声道:“恭请曹公牧守荆州。”
黄承彦、王粲、韩玄等亦纷纷出列,齐声附和道:”恭请曹公牧守荆州。”
四大士族既然已经表态,其余荆襄士族争相效仿,纷纷出列恭请曹操接掌荆州,刘表冷眼旁观、表情清冷,这些墙头草终于说出了他们心中真正的想法,既然你们不仁在先,那就休怪孤不义在后了!
倏忽之间,刘表的嘴角已经绽起一丝狰狞的杀机。
“当!”
大厅中陡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众人闻声还顾,只见公子刘琦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刘琦手持双剑、满脸杀气,环顾厅中一众荆襄士族一眼,厉声喝道:“枉我父亲平素如此厚待尔等,不想尔等小人竟然背信弃义,意欲接纳曹操而背叛父亲,是可忍熟不可忍,来人!”
“喝!”
刘琦喝声甫落,大厅外陡然响起一阵炸雷般的大喝,几欲震碎众人耳膜。
众人急回头望时,只见一群披头散发、身披兽皮的野人已经从厅外拥了进来,当先那名野人身材尤为长大,足可一丈有余,眼如铜铃、肤如火炭,手持一柄又重又沉的铁蒺藜骨朵,脖子上垂挂之物赫然竟是人头头骨制成的骨链!
这野人不是别人,便是武陵老番王沙陀之子,新番王沙摩柯。
目睹沙摩柯如此凶神恶煞般的形貌,见多识广如曹操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刘琦大手一挥,厉声喝道:”都与本公子绑了!”
“喝!”
沙摩柯轰然回应,手一挥,身后数十名野人蜂拥而上,将厅中的荆襄士族纷纷摁倒在地。
蔡瑁虽是刘表妻兄,却也未能幸名,当时就怒向刘琦道:“刘琦,你疯了?竟敢如此无礼!”
“疯了?”刘琦冷然道,“本公子没疯,是你们疯了!”
“你!”蔡瑁怒极,向刘表道,“主公,这是怎么回事?何不立即阻止公子?”
“不必了。”刘表脸上忽然掠过一丝狰狞的杀机,冷然道,“公子的意思便是孤的意思。”
“啊?是主公的意思?”蔡瑁、黄承彦、王粲等人骤然吃了一惊,失声道,“可是刚才明明是主公自己要让出荆州……”
“唉。”一直未置一辞的曹操忽然浩叹一声,环顾蔡瑁、黄承彦等人道,“诸位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今天这筵席分明刘荆州事先设计好的鸿门宴啊,刘荆州这是要将孤与诸位一并铲除、以绝后患哪,说起来倒是孤连累了诸位了。”
“啊?”蔡瑁、黄承彦、王粲等人急问刘表,“主公这是为何?”
刘表冷然道:“尔等欲弃孤而去,孤为何就不能杀了尔等?”
“刘表你疯了?”蔡瑁怒极喝道,“当年若不是某,凭尔一介书生如何成为荆州之主?亏某还将妹妹下嫁于你,没想到你今日竟然反而恩将仇报,某实在是瞎了眼,竟然会奉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为主!”
“叭!”
蔡瑁话音方落,刘琦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已经重重扇在蔡瑁脸上,刘琦指着蔡瑁的鼻子骂道:“忘恩负义的是你!”
“刘表,匹夫!”江夏太守黄祖使劲地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不由破口大骂道,“今天就算你能杀了老子,你刘氏一门也不会有好下场,老子的儿子黄射会率领江夏大军杀奔襄阳替老子报仇的,哈哈哈。”
“孤在襄阳等着你儿子来报仇。”刘表阴阴一笑,喝道,“统统推出去……枭首!”
洛阳,相府。
张松向马跃长长一揖,恭恭敬敬地唱道:“在下张松,忝为益州从事,参见丞相。”
“益州张松?”
一边的贾诩脸色微微一变,上前凑着马跃耳边轻语了一番。
马跃急上前两步将张松扶起,喜不自胜道:“先生快快请起。”
“谢丞相。”
见马跃如此厚礼相待,张松脸上微露得意之色,再拜入席,与马跃隔案而坐。
马跃道:“先生不远千里从西川前来洛阳,却不知有何见教?”
张松伸手摸了摸颔下的短须,作色道:“丞相以为川中无人否,竟无能识破丞相声东击西之计耶?”
马跃佯装不解道:“先生何出此言?”
张松道:“丞相欲以疑兵之计吸引川中大军于梓潼、阆中一线,暗中却谴精兵猛将出阴平小道趁虚直捣成都,是也不是?”
马跃大惊失色道:“先生如何得知?”
张松道:“只问丞相是也不是?”
马跃道:“果然如此。”
张松道:“丞相难道就不怕刘益州谴一支精兵扼住阴平小道?如此丞相所谴之精兵进不得,退不能,恐死无葬身之地尔!”
“孤小觑川人矣。”马跃冷汗交流,向贾诩道,“文和,可速将甘宁将军从长安召回洛阳,奇袭西川可以休矣。”
“丞相不必如此紧张。”见马跃如此紧张,张松心中甚是受用,抬手阻止道,“川中虽然不乏名士,然能窥破丞相声东击西之计者,几鲜矣,纵有识破者,也未必甘为刘璋所用。”
“哦?”马跃道,“愿闻其详。”
张松道:“刘璋懦弱,庞羲、赵韪大权独揽、胡做非为,川中士族怨声载道,百姓苦不堪言,盼望丞相入主西川……久矣。”
马跃道:“孤亦有意造福西川,奈何蜀道艰难、不得其门而入。”
张松从袖中郑重地取出一卷帛书,向马跃道:“在下尝遍行西川,亲手绘成西川地形图一幅,今有意献与丞相,助丞相入主西川,不过……”
马跃急将伸出一半的双手缩了回去,肃手道:“先生但说无妨。”
张松肃然道:“在下需要丞相立下誓言,入川之后当以维护川人利益为重,绝不把关中奉行的新政强加给川中士族百姓,不知可否?”
马跃闻言迟疑道:“这……”
张松见马跃犹豫不决,又道:“若丞相愿意立下誓言,在下可说服川中名将张任、严颜倒戈相迎,放开葭萌关、剑阁,恭迎丞相大军入川!”
“哦?”
马跃闻言怦然心动。
自从征服汉中之后,凉军细作对西川的情报搜集就变得日益频繁起来,马跃也多次听说过川中名将张任、严颜的大名。汉中太守张绣几次起兵攻打葭萌关,想替将来马跃大军入川扫清障碍,可最终却数次败于张任手下。
张任能数次挫败张绣,足见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