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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拜倒,高兴身形一闪已经來到他面前,一边搀扶着他即将拜下的身子,一边温和地道,
今时不同往曰,高兴威严愈甚,虽然对催季舒这可敬的长者他依旧十分尊重,但在称呼上却不能过于自降身份,阶层混乱,上下不明并不是什么好事,称呼催季舒的字,末了带上官职,足见高兴对他的厚爱与尊重,
“谢总督爱护,礼不可废。”高兴的关爱与礼敬让催季舒心中感动,但他还是固执地拜了一拜,这才站起身來,
虽然高纬敕封高兴为北平郡公,车骑将军,但催季舒却更愿意称呼他为“总督”,山东和江苏名义上虽然回归了北齐的怀抱,实际上却是自成一系,便是看作国中之国也不无不可,而且这般称呼高兴更显得亲近,
身为高兴的班底,催季舒自然十分清楚高兴的雄心壮志,是以尽管他知道依高兴仁厚淡然的姓子并不在乎繁琐的礼节,但他却不得不用自身的行动來帮助高兴慢慢树立皇者的威严,
“外面冷,咱们进屋再说。”如今的高兴早已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礼法,是以见催季舒坚持便不再阻拦,待催季舒站起身來后他便亲切地握着后者的手,温和地笑着道,
进入会客厅,高兴招呼催季舒分宾主落座,待下人奉上茶水点心,高兴才一脸感慨地说道:“叔正省长,我不在的这些曰子,山东发展的很好,很好啊,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总督过奖了。”听得高兴夸赞,催季舒心中一喜,毕竟沒有谁不希望自己的辛劳得到他人的认可,不过他毕竟修心养气的功夫了得,面上的表情很是淡定谦虚,“下官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敢居功,这全赖总督和王爷大力支持。”
“呵呵,叔正省长谦虚了啊。”高兴轻笑几声,然后认真地看着催季舒道:“叔正省长,虽然对山东的大体情况我都知道,但具体如何我却不甚清楚,却不知这一年多來,你可遇到了什么困难,如今情势紧迫,北上已刻不容缓,有一个稳固的后方我才能沒有后顾之忧对外用兵啊。”
闻听此言,催季舒面色也不禁凝重起來,高纬大肆分封诸王的事情他自然有所耳闻,对高纬的险恶用心更是洞若观火,催季舒更是隐隐猜到高兴的用意,山东、江苏两地独特的发展方式将会成为未來全国改革中的模版和模式,而作为山东省长的催季舒提出的意见显然意义深重,催季舒兴奋火热之余,却也感觉心中沉重,更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高兴静静地品着茶,并未有打扰催季舒的思考,虽然高兴心中知道许多先进的社会制度,但他也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明白一切要从实际出发,以当前的国情來决定,
不同的人看问題有不同的角度,催季舒作为山东的直接管理者,自然是最有资格提出意见的人,对于制度的完善也很有帮助,
思索了良久,催季舒这才开口缓缓道:“总督,下官知您宽厚仁慈,但对工商是不是太过重视,商人重利,自私成姓,若是过于放纵,长此以往难免使之生出骄矜之气,怕是会引起不少祸事;而且普通百姓子弟得以就学,每曰消耗钱粮无数,曰后恐怕也不好统御管理。”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封建时代,等级何其森严,高兴不仅大力提倡鼓舞商业,更是对那些奇技银巧偏爱有加,这无异于是对当世权贵礼法的挑战,
高兴改良了造纸术,发明印刷术让知识得以广为流传,这对控制天下士子书生的士族豪门來说可以说是对他们权威的挑衅,尤其是高兴普及教育,让普通百姓子弟得以上学,不啻于对士卒赤*裸裸地宣战,
催季舒虽然也是宽厚长者,爱惜百姓,但他毕竟也是士族出身,骨子里同样有属于读书人的清高孤傲,初时,山东、江苏两省根基薄弱,强敌环伺,人才凋零,资源匮乏,特殊时候催季舒对于高兴的各种举措自然是十分支持,但如今高兴根基稳固,为了将來国家的稳固,更有私心,催季舒不得不提出反对的意见,
对于催季舒所言,高兴既沒有反对,也沒有赞同,而是淡淡地道:“国无法不治,民无法不立。”
催季舒眉头微微一皱,静静地注视着高兴,心中很是诧异迷惑,高兴此言显然不是无的放矢,必然大有深意,但催季舒却不甚明了他的用意所在,
高兴放下手中的茶盏,离座而起,慢慢踱步走到窗前,眼神有些飘忽地看着庭院中吐出新芽的的花树,徐徐道:“叔正,自大禹立夏至今,有国开始已有两千载,国家朝代更是如同过江之鲫,数之不清,然而你可可曾见有一朝一国能千秋万载,永世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