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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淡淡的熏香气味越来越淡。
从雕花窗透进来的阳光将这些材料照得极亮。
施圣存将一张张照片重新看了一次,最后捏着那张笔迹鉴定报告出神了许久。
之后,他将其放下。
抽出了几张空白的信纸,将口袋里那只钢笔拿起,吸饱了墨水,开始认真地,一字一划地起草报告。
他落笔很慢,仿佛在斟酌措辞,没有就眼下的事件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客观地,将这份报告以及自己对于程林的猜测做了简短而清晰的描述。
字数不多,等起草完毕,他扣上笔帽,将这些文件一样一样叠好,装在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中,密封好,并认真地盖上了“绝密”的印戳。
做完这些,他才吐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
这份文件并不是要给特理司内部的人看的,而是要呈送给更高级别的机构,更高级别的人来看,这也将作为他的报告的一项有力的证明。
将文件袋放在一旁,他转而拿出了自己的卫星通讯器。
以他的等级,这只通讯器的密保等级极高,有足够的安全性,犹豫了下,他终于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宁静的房间中,响起了一阵拨号音,其响了五秒,就突兀消失,意味着被挂断。
施圣存并不意外,静静等待,大约又过了几分钟,通讯器响了起来,他点击接通,就听到对面一片安静中,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什么事?”
施圣存轻轻吐了口气,开口道:
“部长,是关于程林的事情,有了新的发现……”
……
……
“请在这稍事休息,我这就去通知负责人。”
“好。”程林随意地点点头,然后看着那名年轻人快步离开,他收回目光,没有进那间接待室,而是沿着青苔石阶,走向了山谷中的那片宁静的湖泊。
此刻,阳光正艳,洒在水面上,如同一片碎金。
“哗哗——”
远处,山崖上的一只小型瀑布垂挂在略显荒寂的山峰之上,程林无声叹了口气,心想,16号灵地的景色的确是不如夏天好看。
是的,16号灵地,这就是他思前想后选择暂时居住的地方。
乘坐着那辆出租车,抵达了附近的小镇,然后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御剑飞行,径直落在领地拱门外,之后利用自己的证件轻而易举地进了大门。
大概是因为亡灵之灾的事,整个灵地中空荡荡的,湖畔的广场上看不到一个人。
所有的修士应该都被调走了,于是,这里就变得很安静——这刚好符合他的心意。
“嘎嘎——”
凝望间,冬日的湖面上缓缓地游过一只姿态嚣张的鸭子,它扭过头,略显疑惑地看了程林一眼,然后叫了几声,仿佛是认出来了,却仍旧高昂着头,不落下风地甩了甩尾巴,扭头游开。
这让程林不禁会心一笑,心情好了些许。
身后,脚步声传来。
他转回身,就看到了一个高瘦的,穿着白色大褂,踩着黑色皮鞋的男人。
任艺去了京城后,这里显然是换了负责人。
程林想着这位继任者的气度可要比任艺差了不止一筹,就听到对方伸出右手,有些拘谨地说:
“没想到您会来,我是这里如今的负责人……”
程林温和地与对方握了握手,寒暄了两句,然后直接说出了自己想在这里暂住几天的请求。
“我虽然毕业了,但是再九司的账户里还存着不少贡献点,应该足够我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程林微笑着说。
那名负责人连忙摆手:
“您说哪里话,想要住多久都可以,房间的话……”
“就那间吧。”程林指了指湖畔的一间很不起眼的小房子,然后笑着补了一句,“以前我在这里培训的时候,就是住那里,也住习惯了。我看了,现在没有人,可以么?”
负责人将更好的房间的建议咽了下去,果断回答:
“没问题。还有什么需求的话尽管和我说。”
“没什么需要,”程林摆摆手,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问道,“对了,我记得这里以前还有一只会修炼的狗,还在么?”
“啊,它被之前的负责人,现在的任院士带走了,应该是去了京里。”
“这样啊。”程林点了点头,心想上次倒是没有在任艺身旁看到,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短短几个月,重返故地,故人却已大都不见了,这终归是一件让人有些感伤的事。
收回飘散的思绪,看了眼拘谨的负责人,程林温和地笑笑,然后说:
“好了,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好。”
对方点头,转身刚迈出一步,就听程林叫住了他:
“抱歉,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程林指了指那宁静的湖泊,忽然眨了眨眼,认真问道:“这里,禁止垂钓么?”
……
……
就在程林在16号灵地安顿住下的同时,外界的“风雨”却是越来越大。
新闻、广播、网络……几乎可以想到的一切的媒体,都在持续报道着灾难后续的事件,大领导的影像频繁出现在各个受灾区,出现在新闻台的屏幕里。
而在国外,类似的宣讲,由各个组织发起的哀悼活动更是难以尽数。
这次投影在全球范围内足足二百多个,影响空前,而那些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愤怒、悲伤等等情绪也如同一个正在急剧膨胀的气球。
在“气球”的阴影下,则是常人不可见的潜流。
然而人们终归只能看到表象,只有极少数敏锐的目光才会发现一些细节的变化。
比如舆论上的一些明显不怀好意的,来源不明的推动力量。
又例如,一直在新闻台直播里跟在大领导身后的那名特理部的最高负责人悄然消失了。
……
又是一个傍晚,一架飞机从南方飞回了帝都。
燕山。
狠狠睡了一觉,脚步空乏,头脑昏沉的梁靖喝了口水,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然后穿上制服,推开门,一张惺忪的脸庞顿时被一轮巨大的橙红的夕阳照耀的红彤彤的。
她打了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足足睡了一个白天,苦笑一声,她摇摇头,心中升起一股紧迫感,这来源于信息的焦虑。
不过既然没有人唤醒自己,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急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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