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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喝冷水的感觉。”
冷到极致,却能无比清晰的感觉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日后若有机会,我们再一醉方休吧。”
蓝安行点头,“王爷的事儿我听说了。”
沈凌酒看着煮沸的水,表情平淡,“嗯,你打算帮我?”
蓝安行摇头,“没有人会赞成。”
沈凌酒笑了笑,意料之内。
“你应当多为孩子着想,昭王的病情需得瞒着,最好有人假扮昭王露露脸,才是上策。”蓝安行声音越发嘶哑,唇畔一张一合间,隐忍至极,他说,“阿酒,我跟他们不同。”
沈凌酒一怔,目光越过茶盏,望向他,他一袭紫色官袍,端的是绝世无双,但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伤感。
“从遇见那日起,到现在,你也算功德圆满了,求仁得仁。”
蓝安行苦笑,“是啊,当日若非得你指点,得你所救,便没有今日的我。”顿了顿他又道:“谋权逐利,苍生天下,看似站在高处王权在握、睥睨无忌,然也不过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之人。”
“而我,又何尝不是?”沈凌酒嘴角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一字一句,“我不追名逐利,只求一人,却也求不得。”
白雪茫茫,寒照长夜,蓝安行坐在她旁边,唇边现出一抹深意,“阿酒,你若真想救他,便听我的,诞下孩子,再谋不迟。”
沈凌酒不知该如何回答,在这里活了十来年,还未曾这般难过过,茫茫的雪景,经常能让她一看便是一整天,无边无际,无处安放的孤寂像是要吞噬一切一般,让她只想逃避,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再睁开眼时,他会在她旁边,以书打发时间。
暗影沉沉,凉意浸透骨髓,她笑的飘渺,“我知道,可是时间真的很难熬。”
蓝安行起身攀了一支带雪的杏花枝给她,道:“若是相信终有春暖,便要经得住这岁寒。”
沈凌酒手已经冻僵了。
“为了他,为了孩子,再坚持一下吧。”
“好。”
两人坐在一起,喝了半个时辰的茶,蓝安行才起身告辞。
看着他衣袂飘飘的背影,沈凌酒又想到了那个步履轻移不惹尘埃的男人,沈凌酒坐在雪地里,身上都凉透了,却不肯进屋,生生坐了一个时辰,才同意青葵搀扶着进到屋里。
大燕四十二年,七岁太子,司行谷登基。
登基不满一年,提拔蓝安行为相,起用李濯为太傅,开国子监,举办科考,大肆选拔年轻士子,推行昭王新政,革除旧弊,废除旧世袭制,打击公卿势力,重塑军纪,量制军饷,力反贪腐,行仁政,安抚四海百姓。几日后,沈凌酒就着杏花林里的雪,让人刨了几个坑,栽植了一些含苞待放的梅树。
她喜欢梅花的清傲,还有那幽谷的花香。
因为梅花很像他。
她折了一支腊梅,回到房间,放在他的枕边,她用热热的毛巾,给他擦拭身体,擦过他薄薄的唇时,她眉眼弯弯,自言自语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是世界上最深的寂寞和绝望————便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有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