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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骑兵抵达到了众人面前,骑兵分左右翼两方摆开阵势,缓缓的打开形状,其正当中,袁尚缓缓的打马出现在所有人的眼里,显得是那么的刺眼。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还能逃出来,看来袁某事先在此的等候,是正确的。”
郭嘉紧紧的盯着突然出现的袁尚,嘲讽一乐,道:“你如何知道郭某会在这里出现?”
袁尚微微的将头扬起,看了看天上的群星。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回广陵,也不会去兖州,走下邳之南,或许是你最终的选择,但我也并不保准。”
郭嘉点了点头,叹道:“猜的够狠了……不过也好,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袁尚面色深沉,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郭嘉缓缓的翻身下马,吃力的缓缓向两方之中的场地正中走,他的身后,侍卫们急忙上前保护,却被他挥手拦住。
“谁都别动,郭某跟袁大将军有几句话想私下说说……”
袁尚也是没有犹豫,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向着郭嘉走去。两人一同向前,很快,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只有三步左右。
他俩互相注视着对方,脸上都显得非常的平静。郭嘉缓缓的开口言道:“袁尚啊袁尚,恭喜你,这一次又是你赢了!”
袁尚静静的看着郭嘉,然后又转眼看了看他肋骨正中被草草包扎的伤口。
“郭嘉,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投降吗?你已经走投无路了,再不投降的话,你的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
郭嘉摇了摇头,紧紧的盯着袁尚,道:“我来徐州,已报有一死的决心,本想凭借着郭某一已之力,扭转劣势,结果,还是斗不过天意……郭某已经尽力了,只是愧对先主对我的知遇之恩,也愧对曹丞相对我的期望……郭某,死不足惜……”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郭嘉仰天哀叹,没有理会袁尚,反而是喃喃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苍天不肯给曹氏一个机会?天不佑曹家……咳……咳……哇!”
说到这里,郭嘉连续咳了数声,接着,一张嘴,当着袁尚的面喷出一口鲜红的血在地上。
“郭嘉,你……”袁尚面色一变。
对于袁尚的呼唤,郭嘉仿佛是听不见似的,他双眸迷离,淡淡的笑道:“真是怀念当年先主和老兄弟们还在的日子,那时候,我们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都无所畏惧,那是郭某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先主、典韦、许褚、程昱、志才、曹纯、于禁……真是怀念以前那些同心同力共图霸业的老兄弟们,只是郭某无能,九泉之下,实在无颜去见各位……”
说到这里,郭嘉方才抬眼再一次的正视袁尚,道:“既然已经走不了了,那也就无所谓了,不过郭某不想死在无名小卒的手上,陈登或是司马懿……他们都不配,袁尚,你来动手吧!”
“祭酒!”
似是看出了郭嘉有寻死之意,那些保护他的护卫们急忙奔着场间而来。
不过他们快,袁尚身后的人更快。所有跟随而来的袁军骑兵一同山呼海啸,纵马奔驰而出,将郭嘉和那些侍卫分隔开来,一边抵御住他们的进攻,一边高声呼喝。
“主公!杀!主公!杀!主公!杀!”
两人被一众骑兵隔在场间,恍如被隔离开了俗世。
袁尚静静的看着郭嘉,道:“看样子,你是一定要为曹氏满门殉节了?”
郭嘉脸色虽然苍白,但依旧是面色坚毅的点了点头。
“很好……”
说到这里,便见袁尚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向着郭嘉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郭四兄。当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这徐州之境,时至今日,一切都结束了。”
说罢,便见袁尚抬起了手。长将剑高举,接着狠狠的挥了下去。
一剑过后,郭嘉的身子也随之倒了下去,摔在地上,肋骨间的伤口四处飞溅,他的世界已变成黑茫茫的一片…………
没有光亮,没有声音,一个彻彻底底的黑暗又宁静的世界。
…………
…………
突然,前方闪过一抹亮光闪耀。紧接着,便见那光芒越来越足,黑暗逐渐消失,眼前的黑夜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大片白茫茫的世界。
在那片白色之中,隐约的闪现出一条人影。越来越清晰,离他也越来越近,那是一个年约五旬的中年男子,形貌不甚突出,头发半黑半白,很平凡,没有任何出彩与出众之处。
“奉孝。”
“明公!!!”郭嘉眼中含泪,哽咽着回道。
“多谢你这些年对孤子嗣的护持。”
“此乃郭某的分内之事,明公不需言谢……”郭嘉的语气颤抖,显得很是激动。
“奉孝,勿要执着。”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转过身去,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中。
“明公,你干什么去,等等我啊!”郭嘉想挪步追上去,可是,身子却无法移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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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向后延伸,大概是在下邳决战的五个月之后,地处青州临淄境内一处乡间的草庐之中。
郭嘉躺在草庐内的床榻之上,隐匿了多年的旧疾加上严重的刀伤,使得他休息了五个月之久却依旧还没有完全的复原,但适当的动上一动,或是做一些简单的锻炼却已经不成问题。
此时此刻的郭嘉,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封竹简,看着上面那行歪歪扭扭,不甚漂亮的字。
这封信,数个月来,已是被他翻看了无数遍。
“等你能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袁曹之战估计已经结束,我觉得一个朝代的结束是另一个朝代崛起的标志,天下可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人生也一样可以,并不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生就是宿命,宿命有时可以由天摆布,有时亦是可以由人自己选择,看的是你自己的心态与心意,在你身边照顾的人除了医官之外,剩下的全都是乡间的民夫,他们不会监视你也不会阻拦你的行为,等伤病好了之后,是去是留,由你自己决定。”
信的下面,还有一个很有深意的落款。
“旧友袁三赠郭四。”
“…………”
郭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竹简合上,放在一旁不言不语。
接着,他又抬手揉了揉头上在五个月前被袁尚用剑柄砸出的那个大包,时隔这么长时间了,依旧是隐隐作痛,可想当时袁尚的用力之狠。
“这个混球!他那时不是想砍死我,是想砸死我!”郭嘉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