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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由于已是深夜,只有两家还亮着灯,李天畴仔细辨认招牌上的名字,头一家叫‘三江湖鲜’,名字不知所谓,反正听上去就是吃饭的。
最靠里面一家与其他邻居拉开了距离,有些特立独行,但规模却是这片最大的,带拐弯结构的三层小楼,可谓是深宅阔院。就连伸向池塘的平台也比别人家多一条,院子是用造价格昂贵的大理石墙外加钢制栅栏围起,明显和别的农户不同。灯笼上面的招牌叫做‘溪北农家乐’。
村南边的一角大致就是这样的情形,可能西、北两边也差不太多。李天畴懒得再去琢磨,唯独对前面的‘溪北农家乐’颇感兴趣。已经接近凌晨两点钟,除了几盏红灯笼外,整个村子漆黑一片,唯独那栋三层小楼的二楼还有一扇窗户透着光亮,其实非常的扎眼。
此时的沈鸣放正坐在二楼,由兄弟庞荣陪着喝酒压惊。桌子上只有这哥儿俩,气氛不免有些沉闷,而且沈鸣放的气色并不比来时好多少。两人一见面便互通消息,结果各自吃惊。
尤其是沈鸣放,简直是欲哭无泪,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连同陈斌被警方一窝端了,对于李天畴的仇恨痛彻骨髓。但随即他又被无边的恐惧所包围,警方出手的消息大哥肯定知道了,自己又消失了近一天的时间,无论如何都会引起怀疑,按现在大哥的脾气恐怕随时会动杀机,这该如何是好?
原以为逃回来十分幸运,现在看来恐怕更加麻烦,幸亏多长了个心眼,没有将自己落到李天畴手里的实情和盘托出,只是推说出去办事,遇到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云云。尽管如此,还是难以解释这一天到底干嘛去了,如果真要问起来根本经不住推敲。沈鸣放不免唉声叹气,“妈的比,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而庞荣吃惊的是刚才见沈鸣放时的模样,简直像从土窝子里爬出来的一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道在哪儿遭的罪,裤子上到处是洞,手上那枚标志性的金箍子不见了,上衣也没了,怎地会如此狼狈?
更为吃惊的是警方出手的事儿,沈鸣放似乎并不知情,虽然含含糊糊假装了解,但庞荣是**湖,哪能看不出来?这才一天的功夫,老二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但说话闪烁其词,神情也极为沮丧,就像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说来也难怪,所有的手下连同亲侄儿都玩完了,心情不好也能理解。
“二哥不必难过,人总有走背运的时候。挺过这一关,前面风光无限。”庞荣尽管这样安慰,但自己其实坐卧不安,老二这一天到底去哪儿了,这是必须要弄清楚的。眼下的形式不比从前,几个兄弟都是朝不保夕,必须极为谨慎小心。他这个秘密据点除了沈鸣放外几乎没人知道,这万一要是带着尾巴来,那就完蛋了。
“兄弟说的是,可我这心里就是堵得慌。妈的,啥也没了,我往后还能指望啥?”沈鸣放难以控制情绪,端起酒杯全都灌到嘴里。
庞荣眼珠一转,连忙又给满上,“想喝就喝个痛快,兄弟我陪着你大醉一场,再找个妞给哥哥压惊。第二天还是一条好汉。来,弟弟我的敬你一杯。”
沈鸣放脑子里紧绷着一根弦,本不想多喝,但心里实在憋屈。总想有个什么东西攥在手里,贴在心里,最好还能让自己能够忘却一切烦恼,酒精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所以面对庞荣的敬酒,这根紧绷着的弦立刻就断了。
连着干下几大杯,沈鸣放感觉好多了。虽然胃里有些烧,脸上也微微发烫,但沸腾的血液在浑身的血管中奔流开来,说不出的舒畅,额头细细密密的有了些汗珠,大脑也随之活跃进而变得兴奋,或许想表达什么,或许想感谢庞荣,他没由来的感概道:“莫学哥哥啊,今天如果不堵陈斌,也不会弄成这样。非常时期,什么仇啊、恨啊,都往旁边放放,自在的活着多好。”
庞荣听不明白,但知道老二话里有话,“哥呀,有什么不痛快的尽管发泄出来,屋里没有外人,想咋骂咋骂,就当是吐吐沫了。”说着又端起了酒杯。
沈鸣放来者不拒,直接一口闷掉,“兄弟,咱俩推心置腹,这么多年了,我也不说见外的话。假如有一天哥哥我不幸归西了,唯有一件事儿相求。”
“二哥,你这是说哪门子的丧气话?好端端的犯什么邪?呸呸!喝酒。”庞荣佯装吃惊,立刻又替沈鸣放将酒杯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