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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好事,是朝廷不容腌臜,为民做主的好事。不必遮掩,对外明言。”
李肃为难道:“刑部尚书、大理寺卿还有国朝勋贵都牵扯到这等下作案子里,士林中怕是愈发有人谩骂……”
朝廷威望这个东西,看似是虚的,实则却是真真切切起大作用的。
朝廷没了威望,则势必政令难出京畿。
林如海却摇头道:“对士林的清理,拆除学社只是第一步。不是不让他们骂,骂该骂的人随他们,骂不该骂的人,就治他们的罪。朝廷的威严,不是宽纵出来的。”
李肃缓缓点头,之后,薛先上前与林如海抱拳声音低沉道:“元辅,皇上那边,务必还请元辅劝一劝。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保重龙体重要。”顿了顿又道:“杀头不当紧,只是诛族……元辅,不合适啊,人心惊恐。”
林如海闻言苦笑稍许,道:“皇上已经够自省了,你们自己也当看在眼里,对于吏治,对于朝政,他何时插过手?对于天家嚼用,也是能省则省,对于文武臣子,却是能多给,就多给。皇上唯一在意的,被视为底线的,不就是百姓么?为何将海外肥沃土地大量分封,难道不是为了求你们,善待大燕的百姓么?怎么就这样难呢?安阳伯,何以伤陛下之心呐?”
周琦一张脸涨红发紫,过了好一阵,方咬牙落泪道:“臣,愧对皇恩!要杀要剐,臣绝无怨言!只求元辅告知圣上,就说,周琦知错了,负了圣心。臣,再也不会如此猪狗不如了!!”
……
延庆斋。
贾蔷看着李婧不解道:“清风楼那样的地方,夜枭会不知道?”
李婧尴尬一笑,道:“爷,知道是知道,不过是皮肉生意的地方,没甚真顽意儿,所以也就没在意……”
又见贾蔷变了面色,她忙道:“爷,其实朝廷清理罢平康坊后,京城其余各坊中,青楼妓院跟雨后春笋一样,四处冒头。更别提那些娼门了,更如同过年一样,生意大兴。爷,这种事,真的禁不绝的。京城如此,扬州、金陵那些风流繁盛地,被清理一回后,也是化整为零,许多小门小户就收养一两个女孩子,教着琴棋书画,长大后接客,收益比种地做小买卖多的多。这种事,怎么禁绝嘛……”
人的欲望,怎么可能根除?
几千年的世俗风情,更不会因为几次扫黄就销声匿迹。
皇权的确强大,但到细小处,也的确无能为力……
这些话,李婧都不知该怎么跟贾蔷这个心思纯善者说。
贾蔷闻言,沉默稍许后,道:“我有一个主意,你来参谋参谋……”
说着,将采买倭女,来充当妓子的谋划说了遍。
最后道:“我怎会不知,这等事根本不可能禁绝……但是,我还是希望,大燕的女子能少受些这般糟践,少落火坑。她们能清清白白的出嫁,生儿育女。往后百姓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也不会再有那么多卖身救家的悲苦事。
所以,就由倭女来充当这个角色。彼辈原就不在意这些,甘愿为妓。”
李婧闻言有些震惊,道:“还有这样的人?可是……她们愿意来大燕么?”
贾蔷笑道:“三娘子这次东征,行的是绝户计。烧屋毁田,加剧东瀛各大名间的矛盾,引起战争。不用半年,百姓的日子就如同炼狱。这个时候,用白菜价就能买来许多女子。甚至,只要能带她们离开倭国,她们干甚么都愿意。”
李婧闻言居然艳羡道:“三娘这次又威风了……”
顿了顿又面色古怪的劝道:“爷,再怎么样,也不能由天家出面办此事啊。德林号都不行,不然皇上的名声成甚么了?”
贾蔷嘿了声,道:“所以啊,方才在勤政殿那边,发了好大一通火。这一回,不知多少人要掉脑袋!”
李婧闻言一惊,正要问话,却见李春雨猫一样的进来,她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抹恼火。
她身份特殊,和贾蔷所议之事更是不传六耳之秘,李春雨虽为近侍,也不该这般未经传召就进来。
倒是贾蔷猜到些甚么,问道:“可是先生来见?”
李春雨忙细声道:“主子圣明,正是林相爷求见。并且,皇后娘娘也来了。”
贾蔷闻言无语稍许,心里也是无奈。
即便他再怎么尊敬林如海,可在林如海心里,他现在仍是君王。
请黛玉一并前来,就是为了安抚劝说……
轻轻一叹后,他起身迎了出去。
……
“先生又何必如此?还亲自跑这么远……”
贾蔷直白埋怨道。
西苑不是皇城,很有些距离的。
林如海还未说话,黛玉就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好一场龙颜大怒,爹爹担心你的龙体,还叫我来一道劝你保重龙体!”
贾蔷哈哈大笑两声,又“啧”了声,道:“气当然还是气,但还不至于气坏龙体罢?”
林如海道:“生气是应该的,皇上将朝政交给我,结果却出了如此纰漏,实在有愧皇上托付……”说着,躬身请罪。
“欸!”
贾蔷忙搀扶起林如海来,道:“先生不必如此。若果真朝臣都是好的,那先生也非尘世之人了,是天上神明。再说,便是玉皇大帝坐金銮,臣子中不同样有奸臣?”
黛玉“噗嗤”一笑,明媚无双,嗔了贾蔷一眼,道:“又浑说!天庭里哪个臣子是奸臣?”
贾蔷嘿了声,道:“孙行者西游取经,一路上遇九九八十一遭磨难,那些妖精背后,哪个没有主子?那些神仙的奴才坐骑下凡为乱,害人无数,神通广大的神仙会不知道?还有,唐三藏去大雷音寺求取真经,却遭佛祖弟子阿傩、伽叶讨要‘人事’贿赂,此事闹到如来处,如来又怎么说?法不可轻传!连如来佛祖都杜绝不了此事,我难道还苛勒先生做到?便是再严的峻法,也难挡贪欲。正如那些青楼,永远灭绝不了一样。所以先生不必担忧朕,今日朕之作为,另有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