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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示意颜实可以离开。刚等他一转身,韩休却又补充了一句道:“如果再犯,我就申请把你们调到运输舰队去!”
颜实听到这里,吓得差点从楼梯那里一头载下去,立即意识到罚不准吃晚饭是多么的仁慈。自己千辛万苦,找了好几个老乡托关系,终于把自己这一队调到护卫舰队当冲锋队,图的就是有仗打,以便多立功劳,多发财。这是以前在舰上执行过任务的“老前辈”们传授下来的。当年北府东海舰队刚成立的时候,肃靖海面上的百济、新罗、倭等水盗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水兵老前辈们讲起怎么攻陷水盗船只,怎么登陆水盗老窝,尤其是讲起怎么分水盗那历年积累下来的财宝时更是口水直飞。
虽然现在水盗稀少了,但是做为水战的前锋和主力的水兵,在每次分配战利品的时候是拥有优先权的,出一次任务,军功累计数比水手要高上一倍,光这两点就能让人争破头。要是去了运输舰队,除了看守粮草,管理牛羊,还能干什么?
很快,整个水兵冲锋队变得老实异常,连走路都非常小心,生怕惊动了桅杆上的海鸟。
没过两天,舰队顺利到达了百济的弥邹忽建城(现在的韩国仁川广域市)。这里在隆和元年就被北府军占据,并被改建成汉川港,成为北府军进据百济的重要跳板。在其以东数十里的百济首都慰礼城(现在的韩国河南市)在同年被攻下来了,并被改称为汉城。
百济国王近肖古王带着王室一帮人跑到熊津城(今韩国忠清南道公州),宣布迁都熊津,继续与北府军“对抗”。熊津城北以锦江为天然屏障,东南背靠鸡龙山,地险土肥,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根据地。但是北府军打开南下的通路后就采用对付高句丽的方法,近十万渤海骑兵汹涌地渡过汉水南下,直扑百济、新罗和更南边的仁那,熊津城被北府军自动的忽略了,就如他们以前忽略丸都一样。
毫无疑问,现任平州都督卢震发明的这招“狼群”战术是非常有效的。隆和元年,高句丽国王高钊带着一家人在丸都城里绝望地自杀了。因为他的高句丽子民几乎被掠夺一空,十余万高句丽女子被“转运”到北府各地,为当地的人口增长做贡献去了。十余万青壮被“转运”至辽东、云中等地,从事开矿、修路及耕牧等很有意义的工作,为北府的建设添砖加瓦。还有近十万人由于是被高句丽从辽东等地掠去的华夏遗民而躲过了一劫,改头换面换了地方在高句丽旧地重新安家。其余四十万户籍有名字的高句丽百姓有大约三十余万人却从此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这些人一样。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南逃去了新罗、百济,还是北逃去了更寒冷的地方,或者已经是化为泥土了。
其弟高立夫没有像高献奴那样殉主,而是遵循高钊的“遗诏”,奉户籍图册向北府军举降,只剩下一座孤城的高句丽终于灭国了,而且是被灭得干干净净。最后,当高立夫等人被以献俘的方式送到江左去的时候,高句丽旧地以朝鲜郡的“身份”加入到北府辖下的平州。
对于北汉山以南的百济、新罗和仁那,北府军除了继续南推实行狼群战术,还外加了蛙跳登陆战术。
在取得制海权后,北府的东海舰队载着青、冀州的府兵,占据了几个沿海战略重镇,例如被改为汉川港的百济弥邹忽建城,被改为罗山港的任那加罗城(今韩国釜山金海),被改为金山的金城(今韩国庆州)东港(今韩国浦项港)。然后拼命修筑增固这些城池,以为基地和跳板,继续向百济、任那、新罗腹地开拓进发。
后世人在所谓的大殖民时代突然发现,他们津津乐道的殖民手段居然在两、三百年前朝鲜半岛战事中就被广泛而有效地采用过,他们发现这数百年来波澜壮阔的大发展只是沿着“先知”曾华所指引的方向继续前进而已。
韩休在旗舰的旗语下,和其它的护卫战艇在港口外围成了一个大圈,拱卫着港口和里面正在忙碌上下货物的运输船只。大批的粮草军械被港口里的吊臂源源不断地吊运到港口码头上,然后再被征集来的百济民夫人担车载运回汉川城,还有一部分最后被转运到上游数十里的汉城。
忙碌一天后,韩休所在的舰队在汉川港海面上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按照旗舰的旗语指挥,护卫战艇有秩序的轮流停泊到指定的码头上,增补淡水和补给。
非常积极的颜实带着水兵冲锋队将功赎罪,卖力地将水桶和食物包缚在码头的吊臂上,转吊到舰舷甲板上,然后再摘取下来,最后一一运到底舱存储间。
正在这时,只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哭泣抽泣声,众人转眼看去,只见数百名百济女子被驱赶着往运输舰上走,还有上百名百济青壮男子,手脚被绳索缚紧,步伐蹒跚地跟在后面,旁边由上百名北府军士密切监视着。
站在码头忙碌的颜实拍拍手,嘱咐手下继续努力,然后慢慢晃荡到了旁边,向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打听情况。
“兄弟,这是怎么回事,还往青州运?不是全部由辽东陆路转运吗?”颜实问道。
颜实的平原郡口音让这位来自相距不远的清河郡军官倍感亲切,而且事情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于是便爽快地开口道:“辽西郡新开了一个煤矿,现在急需一批矿工,水路要快捷地多,就要麻烦你们了。这批女子是商社托运到蓟城去的。”
“我们还得赶往临渝(今河北秦皇岛)?”颜实心里一咯噔,立即疑问道。做为一名海军军官,他当然知道离辽东和蓟城最近的港口是临渝港,他也知道东海舰队的军港现在除了威海港,汉川港、罗山港、金山港外还有辽东郡的由马石津改建的旅顺港,辽西郡的临渝港,同是东莱郡的青岛港,只是除了威海、旅顺、青岛三港基地外,其余都是做为停泊转运地而已。
“应该是吧,不过你得问你的舰长去。”
颜实点点头,知道是这么回事,于是转问道:“这次你们收获不小吧。”
“现在三国百姓大多数都闻风逃往山中,渤海、黑水骑兵们只好越发地深入了,居然有的已经杀到金山港附近了。这样下去百济、新罗、任那三国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只怕很快就要走上高句丽的老路了。”老乡军官感叹道。
颜实没有那么多的感叹,他心里盘算着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这么说快没得仗打了。要是光出护卫任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挣上军功,领到犒赏。”
“小子,知足吧。你的军功和犒赏都是靠这些人才转得来的。”老乡军官有点多愁善感,指着旁边的百济女子和男子说道。
“姥姥,不靠这些三国的俘虏和钱财,这几年战事的军费怎么填上?”颜实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这话是听谁说的?”老乡军官有点诧异地问道。
“我们舰长说的。”自从被韩休收拾一顿后,颜实这几日总是跟在他身后,连吃饭都紧靠着,这不立即现学现卖了几句。
“你们舰长怎么说的?”
“他说,这打仗只能发财,不能破财,不管是长期获利还是短期获利,心里都要有秆秤。我们北府只有越打越富,百姓才会欣然勇武好战。”颜实越发地神气,仿佛那话就是自己说的一般,“打仗哪有不掠夺人口财富的,想当年匈奴、鲜卑南下,高句丽扰边,哪个不是掠夺洗劫?为什么轮到我们打胜仗反倒要以德服人了?放过这些人养肥了再来杀我们?”
刚才还心生怜悯的老乡军官一时语塞,许久才问道:“你们舰长是何许人,竟然有如此见识?”
“我家舰长是威海军官学院一期人,曾经听大将军讲过课。”颜实得意洋洋地说道。
“难怪,我说这话怎么和我家屯长说的话一样,他是邺城军官学院毕业的,也曾得大将军的教诲。”老乡军官喃喃地说道。
很快,整个舰队运装完毕,然后起锚开航。不几日,舰队在临渝港暂停三日,再转回威海港,载上一营青州府兵,在济山岛(济州岛)暂休一夜,绕过罗山港最后转到金山港。
放下青州府兵,载上财宝特产和人口后,东海第一舰队缓缓地离开了金山港。看着越来越远的金山港和新罗土地,韩休突然指着在天水一线间忽现的陆地说道:“颜老实,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舰长,我不知道。”颜实还真老实。
“这里是新罗,土地肥美,宜种五谷及稻,晓蚕桑,作缣布,乘驾牛马,无不相通,是个富庶之地。”韩休感叹道,“我准备在金山城附近买上一大块土地,成立一个农庄,再买些农奴,这就齐全了。”
以前的韩休怎么也想不到,做为读书人的自己居然成了一名军官,而且还是一名家里人怎么也搞不懂的海军军官。更想不到的是自己一个上庸郡的渔民儿子居然会在这个地方成为一名大地主,他的军功足够他在这里圈上一大块地。
过了许久,韩休面向新罗悠悠地问道:“老实,你说哪里是什么地方?”
“那不是新罗国吗?”颜实有点郁闷,舰长不是刚说过吗?
“不,老实,那里是北府将来的汉阳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