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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父。”朱汉宾也急了,道:“当初贼军势大,诸部皆退,我也独力难支,只能跟着退了。”
朱全忠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继续道:“自离许州以来,转战颍、亳,寸功未立,军士们壶里的箭怕是都没射出去一支。”
“阿父,攻临涣之时,我部在外围戒备贼人游骑……”朱汉宾解释道。
“贼将契苾璋迫近临涣,落雁都又望风而逃,避往永城。”朱全忠还在说。
“阿父……”朱汉宾听出不对了,急着浑身是汗。
“要才无才,要胆无胆。军中自有法度,虽是吾儿,留之何用。”朱全忠冷笑一声,道:“来人,拖出去斩了,以振军法。”
很快有卫士冲了进来,按住朱汉宾,解了他的器械和甲胄。
朱汉宾有心挣扎,一想到家中还有妻儿,顿时止住了,但哭道:“阿父!我愿白衣自效,便如刘康乂那般。”
“速速拖出去。”朱全忠看都不看,下令道。
没人敢求情,人人都事不关己地看着。氏叔琮微微有些紧张,瞟了一眼门外,心中暗叹,今日怕不是要死在此地了。
朱汉宾的头颅很快被捧了过来,犹自怒目圆睁。
朱全忠接过之后,轻轻放在案几之上,扫视了一眼帐中诸将,道:“贼众尚在亳州,我欲亲统军击之,诸君可敢死战?”
“愿为大王效死。”诸将佐纷纷应道。
“氏叔琮。”朱全忠大喝道。
“末将在!”氏叔琮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不过反应很快,立刻出列。
“以你部主攻临涣,可有问题?”
“愿为大王前驱,誓攻拔临涣而还。”
“好!”朱全忠笑了起来,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若立新功,吾亦不吝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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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忠在亳州整肃军纪的消息很快散发到了各处。
正在河阴督办粮草的葛从周闻讯暗叹。梁王连义子都斩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攻就是了!或曰死伤过重,但又非我家人,怜惜做甚?你们要怪就怪梁王吧。
三月十八日,葛从周率五千龙武军赶到了前线。
大河已经化冻,夏贼无法肆意渡河,铺天盖地袭扰后方的游骑终于退去了。他们现在只能从旋门关一个方向冲出来,这就好防多了。
葛从周登上半山腰,瞭望敌情。
山脚下的沿河平原之上,大群骑兵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对冲。
夏贼赤水军有两千骑卒,其中五百部署在汜水县城,屡次冲出城池袭杀,有时杀得攻城不克正退下来的乡勇大败而逃,有时也会吃亏,被梁军弓弩大量杀伤。战至今日,几乎损失殆尽。
前阵子,他们赶在汜水被彻底围住之前,又派了千骑增援而来,是一股非常大的威胁。以至于梁军攻城之时,不得不部署大量精悍士卒列阵,做好他们出城冲杀的准备。
今日他们又出城了。郑州行营游奕使张存敬率亲骑、捉生二军上前缠住,德胜军纵马冲突,这会已将他们杀退,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之后,狼狈逃回。
张存敬趁机率军夺城,未果而还。
“这打得!”葛从周恨恨地折下了一根树枝,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老实实继续围攻吧。
一万五千龙武军、四千余骑卒,外加两万多土团乡夫,总计四万大军,磨也把汜水县磨下来了。
当然,葛从周并不知道,这一磨就是半个月,汜水县依然牢牢杵在那里。城墙多有残破,守军估计也死伤不轻,但就是打不下来。
夏贼骑兵损失已经过半,基本出不来了,因为葛从周遣人挖了两重壕沟围困。但就是打不下来啊,这让老葛叹气不已,整天都是些坏消息。
呃,好消息也有,不过是在别的战场。
梁王亲自统军,收临涣县,贼将契苾璋不战而走。
他没有试图跳到梁军背后去攻击,因为不敢。梁王的目的很明确,收复亳州之地之后,再复颍州,威胁蔡州,一举歼灭折宗本的威胜军主力——葛从周对此有不同意见,他不认为可以歼灭折宗本,人家完全来得及退走,战线重归僵持。
毫无疑问,这是梁王的一次战术冒险。
他抽调了汴州最后的精兵,甚至连成军不超过两年的天武八军都带过来一半,这是孤注一掷了。如果失败,不堪设想。
如今看来,局势正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非常顺利。梁王甚至抽空去了趟许州,抚慰忠武军节度使赵珝、颍水大营主帅庞师古以下数十人。
邵贼没来是对的,战局根本不可能取得突破,还得继续耗很久,除非有人犯下严重错误。
二十一日,梁王进抵颍州。贼将崔洪趁大军立足未稳,遣人夜袭,结果惨败,申州刺史陈素负伤而归,损兵两千余人。
梁王下令展开猛攻,不过直到昨日似乎还未攻克,贼将契苾璋甚至还在附近袭扰,局面僵了下来。
“这仗打得,一股黏糊劲!”葛从周感受到了一定的压力。
明日要出死力了,给夏贼来一波猛的,不然怕是不好交待。梁王久攻颍州不克,焦躁之下,难免会看人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