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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的茶叶可不贵,尽挑最便宜的买。”
邵树德又把目光投向王黑子。
他此时也有些感慨。
“不……不错,很好。”王黑子涨红着脸说道。
杜甫《酬郭十五受判官》中亦有“乔口橘洲风浪促”之句。
邵树德看了他一眼,忍俊不禁。
韩昭胤又在构思腹稿了,怎么围绕这句话来引申出一片文章。
“这……臣却不知。伊兹密尔确实用十个奴隶换了一批茶叶回去,臣以为他只是自己饮用。”张永汗颜道。
历史上湖南甘蔗大发展,应该要到马楚中后期了。史载马楚鸡狗坊某卒长“善种子母蔗,灌劳有法,繁殖蔓衍,遂为圃人冠。”
邵树德哈哈大笑,其他人也不觉莞尔。
“陛下……真的圣明。”王黑子情商稍稍有所恢复,也跟着说道。
原因无他,湖南甘蔗的威胁更大,比岭南大多了,因为湖南白糖可通过湘水—洞庭湖——长江—汉水—唐白河水系,然后过襄城漕渠,经山顶运河之后,再通过汝州水系运至洛阳。
事实上,无论是湖北还是湖南,橘子都是特产。想当年,荆南节度使进献的土贡之一就是橘子。就此时而言,荆州橘子的名声远大于湖南诸州。洛阳人提及湖广道的橘子,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江陵橘”,可见名气之大。
张永是鄂州人,对湖南有所了解。
“若大食人能多买些茶叶,国中有多一大笔收入,园户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邵树德说完说道。
“吃点果品。”邵树德结束了茶叶的话题,挥了挥手,吩咐道。
整个运输成本比起关北甜菜糖来说,只是稍高一些——后者通过黄河水运,距离更短,成本更低——但架不住蔗糖产量大埃产量一大,生产成本就会降低,竞争力就会变强。
张永不着痕迹地瞄了他一眼,心中不悦。
老实说,他有点惊讶。但在来了长沙一趟,对此地湿热的气候有了直观感受后,他彻底信了——实在太热了,与后世两广有的一拼,这尼玛还是小冰河气候吗?比21世纪的湖南热多了好嘛。
与历史悠久的橘子相比,甘蔗种植则是大夏朝的功劳。
张永点头称是。
在此时的湘水、洞庭湖流域,“橘子洲”之类的果园越来越多,发展十分迅速,很多果农倚此发家致富,收益比种粮食还高——当然,受限于湖南的人口、经济规模,这类人还不够多。
记得上次会面的时候,王黑子说话毕恭毕敬。当时他还有些感慨,一个在海上闯出偌大名声,多半也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在进了象征帝国最高权力机构的皇宫时,也被震慑得战战兢兢,不敢说错一句话,不敢犯一点错误。
王黑子一听,面露喜色。
“臣等在大食数年,未见得茶肆。大食、波斯所购之茶叶,多在药房售卖,售卖极贵。”张永说道:“臣遣人询问,各有各的说法。最常见的用法是给即将归真之人饮用,据闻可消弭病痛。”
“谢陛下赏赐。”张永、王黑子二人齐声道。
“陛下圣明。”不待王黑子发言,张永抢先说道:“臣游历大食诸城,听闻他们四海为家,到处贩卖货物,富庶已极。一年花个十万斤银子买茶叶,对他们而言不值一提。”
邵树德当然也能想到这一层,但那又如何?湖南茶商联合进献了十五万缗钱、二十万匹绢,他也不介意帮他们一把,令其北销的茶叶在二十余万斤的基础上大增。反正,北方茶业日趋没落,产量、质量双双下降,南茶北贩是大势所趋,无可阻挡。
“无稽之谈。”邵树德笑道。
“陛下,臣等驾船离开巴士拉前,当地贵人伊兹密尔已开设茶肆,可能是大食第一家茶馆。”王黑子突然说道。
“陛下所言极是。”张永立刻应道。
宫人立刻将切好的橘子、甘蔗端了过去。
经济重心的南移,其实就是由这么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商品构建起来的,人力似乎完全难以挽回。
邵树德端起他让人特别榨制的甘蔗汁,美美地喝了一口。
比起后世的甘蔗汁,不够甜,而且差距有点远。他知道,这是品种的原因,含糖量太低了。
他不会天真到以为,古代的甘蔗含糖量能和现代一样,但差了这么多,还是让他有点失望。只可惜,塔希提岛在南太平洋,这辈子都不可能派人去那里取回后世风靡全球的含糖量最高的塔希提甘蔗了。
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后,他放下杯子,看了张永、王黑子二人一眼,道:“与朕说说巴格达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