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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送进大理寺查办,可不杀他又难以平灭心头之恨,所以决定大过年也不给他好脸色。
“不管怎么说。每人都有个彩头才像个过年的样子。”颖一边亲手朝一堆红袋子里装年终奖,一边帮谢宝说话,“不能指望人人都和夫君一样地才智。您是万里挑一地,可不能用万里挑一的准绳来要求别人。谢宝不是瓷笨人,这么些年地经历也不少,依旧能保持这么个踏实性子实属可贵,归根结底是个好依靠。云丫头不识好歹罢了,张家表亲都看不上。谢宝自然就没了下家。事情放放就过去了,您别操那么大心。”
“其实我也觉得云丫头不合适谢宝。也从没说过谢宝人性不好。踏实归踏实,可不能太瓷实。”给九斤的压岁钱袋子拿过来掏出一把铜币塞自己兜里,“小孩子给他这么些钱干啥?小心学坏。”
“该学了用钱了。”颖不满地斜我一眼,顺手给袋子又塞回几个,“这些妾身教他,您不操心。要不要给二娘子家的丫头也装一袋?按二女的份例给。”
沉吟半晌,“还是你私下里给的好,孩子家家的那知道这些……”虽然二娘子也喜欢自家丫头跟了九斤身边,可我还是对定娃娃亲之类地行为有障碍,觉得对两家孩子都不公平。
颖笑笑,也不为意,“老四这些天老朝公主府上跑,回来也变的怪怪的,不知道弄什么名堂。昨儿见她不顺眼,狠狠抽了几下。”
“咋又打?”家里孩子都挺好,唯独颖这脾气不好,打来打去施虐狂一样。
“说不上,”颖拧了眉头前思后想,摇摇头,“就是看起来欠打的样子;尤其这一笑就好像提醒妾身打她,也就不用客气了。”
“……”还有这号当姐地人,笑一下就惹你了,本侯爷内定的笑容都敢武力干涉,太厉害了。
“明明伶俐个人,偏笑的受刑一样,不招人待见。”颖无奈的晃晃手,“不提老四了,说了又想抽她。”说着递给我几个袋子,指指桌上预备的几套文房四宝,“明把幼学几个先生请家里来,您亲手给这些送了。说起来这些年幼学给王家挣不小的名声,好几家的孩子都落了出息,今年出几个童生呢。”
“哦……”点点头,尊师重教是应该的,可出几个童生地确是我意料之外的事。看来王家庄实验小学的教学质量连年看涨,挺棘手个事。
心里挺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既不能埋怨老师教地好,又不能说孩子好学不对;可总觉得王家庄子里人人识字是应该的,但童生、贡生就可以免了,好好种地踏实活人才是我这庄主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这还说呢,既然手头宽裕,就把幼学扩扩,怕是开春来的娃娃们还多些。先生也教不过来,是不是再朝外面请几个回来?”颖挺有兴致。积德又得名声的事她愿意干,关键是花不了几个钱。
“恩!”满口答应。大过年不想扰了颖地兴致,至于好不好我再想办法。“既然先生们辛苦一年了,咱理所当然给年礼送到门上去,让人家来府里领未免有点失礼。我这就去幼学上转转。”
带上二娘子,一堆礼物专门行了个推车让下人推到幼学上,正碰钱管家容光焕发从里面出来,一见我立马喜眉笑眼凑上来说吉利话。
看来幼学先生年上进项不小啊。光管家这一进一出就送出一头猪去。老管家在地方上是个头脸人物,自觉高出大伙那么一筹;可如今有庄户家里忽然多了童生出来,老头受不了了;也打算给俩小孙子弄个好前景,这才直接求到幼学先生门上巴结。想让人家多照顾下,顺便给俩瓷笨孙子醍个醐灌个顶啥地。指望俩二傻孙子忽然开窍让老钱家光耀门楣。
“这得摔,”二娘子指了自己脑门上的疤逗老头,“提了顶门朝门梁上砸,多砸几次就开窍了。血哗哗地。”
“积德吧!”老钱听的只皱眉,桶了二娘子一拳,“都是朝上奔,多识俩字有啥不好。看看小侯爷才笤帚一般高就出大片文章,老汉家那俩都赶上铁锨高了,竟不认识‘铁锨’俩字啥样,要砸能砸出小侯爷的本事,砸啥都不心疼。”
一说起孙子。老钱就收了往日的跋扈,活脱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爷爷形象。我笑道:“钱叔下这么大本钱,怎么就不知道把自个这一身本事授与儿孙呢?”
老钱一愣,摇头惭愧道:“侯爷取笑了。老汉倒是识得几个字,仅是识字而已。总想一代强过一代,有咱老王家日渐正盛节节攀高,就是这当管家也不该停步不前哪,就看这俩不争气的孙儿。往后怎么伺候小侯爷?”
“识字就够了。”拍拍老管家,安慰道:“尊师重教应该的。都道幼学先生教的如何如何好就过了。扪心自问,钱叔哪点比这几个先生差?是见识差还是本事差?幼学不过是开智而已,再我看来,能在文字上和人有个交流就足够了。人活地是个经历,知道总结就能吸取才学,不知道总结的让他读一仓的书还是屁用不顶,还图费多年的光阴钱粮,得不偿失。”说这里自己思绪忽然开了,忽然有了条理,“不该沉迷与什么童生学生的,我也不赞成庄户家里节衣缩食地冒这个险去供养孩子出人头地,说实话,看不见前景。”
“啊?”老钱嘴张多大望着我,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读书人是什么?读书人就有学识了?什么叫学识?”
“啊?”兰陵嘴张多大望着我,不解问道:“大过年你抽风?”
“牢骚,发个牢骚而已。昨在我庄子上发现点不好的苗头,可又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出来,趁你在跟前发泄下。”和管家不好解释,毕竟出发点不同,更谈不上共同语言;至于颖绝对能听懂这道理,但为名声,只要花销不大的话她恨不得给全天下的人都培养成知青;和兰陵聊聊最有意思,至少她现在还能听进去些怪道理。
“我觉得挺好,”兰陵听了我描述庄子上出了童生地事一脸欣慰,“说明你庄子富裕啊,农户庄户能供得起子女读书,这可不是容易事。”
“是,是不容易。家里有条件无所谓,供一百个都成,可万一没条件也供呢?噢,邻家出个童生,这一下成了头脸人物,你就干看着子女啥都不是?”说这就来气,当年我就是这么被逼迫了上大学的,高中三年都学傻了,一砖豁脑门上都不知道疼的那种,完全麻木。到头来啥都不是,本科生走后门找工作不说,月薪连女朋友都谈不起,至于生儿育女的都成了笑话。没能力,没经验,高中、大学里学的那些玩意完全和工作性质不搭调……领导问你擅长啥,你说我会计算斜抛,领导问你除了斜抛还会啥,你线性数学也可以……肯定被大嘴巴抽死。
“你可没教我线性数学!”兰陵有点恼火,扯住我脖领问罪,“这么些年还私藏什么全部交代,斜抛是怎么回事?”
“大姐,这么多年没用过,你当我能记住?”被这么一问更恼火,缴大笔学费学出来的东西过脑就忘,你买个电器坏了都能退换,可你能回大学把学费追回来不?就算给学费追回来了,能把耗费的四年光阴追回来不?
“愁的。”兰陵见我真地痛苦,整整我衣领安慰道:“忘就忘了,也没人非得追根问底。成天光见你懒散,连学业都荒废了,辛苦学的东西丢了多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