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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认错,宇文温各打五十大板,棘郎先认错,是他无故踹人不对,然后是鹊哥道歉,是他没让着弟弟,下手不知轻重弄伤了弟弟。
相继把两个儿子揽在怀中安慰了一番,事情就此揭过,棘郎脸上的挠痕也无大碍,没一会兄弟俩又玩到一起。
小孩子闹别扭来得快去得也快,更何况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原先吓得不知所措的小伙伴们,也跟着小郎君继续玩起攀高。
化解了一场小冲突,宇文温松了口气,见着尉迟炽繁有些讷讷,他风轻云淡的笑道:“这两个小家伙不省心,先前有闹过别扭么?”
“时常有的,只是没有这次这般严重。”
“哎呀,年纪相近就是容易争,我和兄长差了几岁,小时候都是他带着我玩的,没打过架。”
宇文温语气轻松,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尉迟炽繁却不敢掉以轻心,她知道夫君忌讳什么。
“三郎,那…棘郎不是有意的。”
“小孩子嘛,磕磕碰碰很正常。”
宇文温打了个哈哈,不想触及核心问题,不过尉迟炽繁没有回避:“是妾教得太早了,本不该如此的。”
“没什么,嫡庶有别,嫡子就是嫡子,三娘没说错。”
尉迟炽繁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宇文温,见其面色无异,心中不安稍缓,她知道宇文温一直想尽量公平对待每个儿子,只是自古嫡庶有别,她这个做嫡母的也是左右为难。
“三娘要操持家务,又要教育嫡子庶子,难免有些疏忽,为夫不会责怪什么,只是小家伙不省心,打闹起来没个轻重,还得三娘静下心来个赏罚分明了。”
“嗯。”
夫妇俩坐在榻上看着儿子玩攀高,鹊哥帮着弟弟棘郎攀爬,兄弟俩玩得不亦乐乎,宇文温看着此情此景,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棘郎为何说“我是嫡子,他就该让我”?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嫡子,就是与众不同;鹊哥为何听了这话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庶子,地位就是比嫡子低。
六七岁的孩子,自己会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很明显是有人教了。
嫡母尉迟炽繁会教育自己所出的棘郎,:你是嫡子,庶兄就是得让着你;侧室杨丽华会教育自己所出的鹊哥:你是庶子,要让着嫡出的弟弟。
谁有错?都没错,嫡庶之别,在这个时代就是很讲究的,即便宇文温能力再逆天,也无法扭转这种礼法制度。
刘宋时,泰山太守崔辑,有庶子崔道固,被嫡兄崔攸之、崔目连蔑视,毫无兄弟情义,嫡庶之别至此,出生清河崔氏的崔辑根本无法改变。
无奈的崔辑为庶子崔道固准备资费,让他南下建康求仕,被宗室刘骏任命为从事,后又被任命为参军事,被派往故乡青州招募兵士。
到青州后回到崔家,青州长史以下官员前来拜谒,酒宴上嫡兄们也在座,崔道固算是荣归故里,在嫡兄面前扬眉吐气。
席间一名女子和侍女一道为客人斟酒炙肉,崔道固见状大惊失色,因为那是他的生母,被崔家嫡子逼来服务客人。
生母被派出来倒酒,崔道固无法发难,因为妾的地位很低,家中有酒宴时出来斟酒、服务再正常不过,当家的嫡兄如此作为是过分,但还算“有理”。
他的嫡兄们之所以这么做,态度很明显:妾就是妾,妾生的儿子是庶出,你混得再有出息,一样是庶出贱人!
事已至此,崔道固只能起身接过母亲递来的酒,向客人们解释说因为家中人手不足,只能让老母出来倒酒。
客人们瞬间明白这是崔家嫡子给庶子下马威,纷纷起身拜谢崔道固生母,然而崔母也只能让崔道固来回礼,因为她是贱妾,不足以回拜满堂贵宾。
崔家嫡子们的所作所为让人觉得太过,但只是太过而不是“不对”,因为嫡庶之别,小妾的地位本来就低。
崔道固的遭遇,就是南北朝时代嫡庶之别的缩影,宇文温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如果他硬要让儿子们地位相等,那就是变相削弱嫡子的地位。
连带着就是削弱嫡妻的地位,可以被外人认为是家庭伦理崩坏,距离家宅不安也就不远了。
所以今天的事情他还能说什么?嫡子的地位要维护,但又不能忍受庶出的长子向弟弟卑躬屈膝,真要如此的话,长幼有序在哪里?
这是个问题,但又不是个问题。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嫡庶有别再正常不过,宇文温的烦恼简直是庸人自扰,可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绝不接受自己的儿子一生下来就分贵贱。
儿子还小,现在是没什么,但迟早是要长大的,将来怎么办?
好办!还是那个设想,多立军功,给每个儿子都挣下爵位,到时候嫡子继承家业,其他的都是某某公,自过各自的小日子,那还有什么好争的?(未完待续。)